這行宮住過的泗水居。
一時,她瞳孔也縮了半許,心底的複雜越發凝重。
待抵達泗水居後,鳳瑤下了步輦,與徐桂春一家一道入了大殿。
此際的泗水居,燈火通明,焚香隱隱,甚至連暖爐都已安置妥當。
鳳瑤入殿後,眼見徐桂春幾人極是生疏謹慎,尷尬驚愕得僵立在殿中。
她神色微動,低沉無波的讓徐桂春幾人就坐,待得幾人紛紛點頭的僵坐在一旁的矮桌旁後,她才將目光朝殿中角落的宮奴望去,森然清冷的道:“去通傳一聲,本宮此際,有要事要見你們皇上。”
宮奴們極是恭敬,點頭而去。
則是半晌後,那傳話的宮奴便緩緩歸來,恭敬而道:“長公主,皇上口諭,稱長公主此行勞頓,加之夜色已深,望長公主在殿中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皇上會在御花園內設宴,專程邀長公主一見。”
夜色深沉,天空,漆黑一片,似如一塊碩大的黑玉一般,無邊無際,卻又莫名給人一種沉寂壓抑之感。
行宮那座燈火通明的閣樓上,伏鬼與自家主子依舊憑欄而立,雙雙皆未言話。
待察覺到周遭的風越發冷冽後,伏鬼才回神過來,眉頭微蹙,恭敬低沉的道:“皇上明日,當真要見長公主?”
這話入耳,那滿身明黃的男子才回神過來,他轉眸朝伏鬼望來,隱約搖曳的燈火打落在他那如玉的側臉上,映襯出的,則是一方厚重複雜的臉色。
他鮮少有這般複雜沉重的面色。
伏鬼心頭瞭然。隨即不待明黃之人言話,他再度低聲恭敬的道:“長公主也是精明之人,自能明白皇上苦心。是以,此番重逢,皇上也可對長公主告知一切,若是長公主在意皇上,便能理解皇上所做的一切。若長公主不在乎皇上,那皇上所做的一切在長公主眼裡……”
話剛到這兒,伏鬼頓時一噎,說不出來了。
明黃之人滿目幽遠,並未回話。則待沉默半晌後,他才突然鬆了面色,勾唇而笑,“她是否在意朕,是她之事。而朕要如何而為,則是朕之事。這兩日,掘地三尺都不曾將她挖出,而今親眼見她歸來,無論如何,那一切的事端與矛盾,都及不上那人性命。”
是嗎?
如此說來,在自家這主子眼裡,無論是矛盾也好,爭端也罷,只要那長公主活著回來了,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是嗎?
倘若自家主子的心思當真如此,也無疑是令人寬慰之事,就亦如,本是絕境森寒之中,突然竄出了一抹希望的火光。而那大旭長公主,就是這抹火光,能融化自家主子心頭那片寒冰的火光。
畢竟,如今的主子,已今非昔比,甚至自打坐上大周皇位以後,時常之中,竟連他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他雖能跟隨自家主子沙場點兵,廝殺成片,但他終歸不願自家主子成瘋成魔,滿身之中,都被鮮血侵染,被那揮之不去的仇恨煎熬。
自家這主子啊,該拿回來的,已是拿回得差不多了,如今,在他伏鬼眼裡,若自家主子能安穩,能幸福,能徹底擺脫弒殺陰狠的日子,便是他伏鬼,最為念想之事。
他終歸是想讓自家主子幸福,而非是眼睜睜看著他,繼續的成鬼成魔。
“依屬下所見,在大旭之中,長公主對皇上便已心生在意,甚至態度大變了。若是,皇上明日能與長公主挑明一切,得到長公主體諒的話,興許,長公主會為了皇上長留大周。”待默了片刻後,伏鬼強行按捺心緒,平緩而道。
奈何這話一出,則惹身旁之人懶散而笑。
“她姑蘇鳳瑤若能真正精明,便早會猜到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事端,何須朕多做解釋。只可惜,她終歸不曾猜透,便也證明她打從心底的不願相信朕有血洗楚京的野心,甚至還將諸國幾方都算計在內。如此,既是她不曾想到,明日多做解釋,無疑是,越描越亂。”
伏鬼眉頭一皺,“興許不會,長公主本性不壞,心底良善,且對皇上您……”
“她心地良善,也只是對大旭與嬴徵良善罷了。朕與她,終歸身份迥異,大肆對立。”說著,輕笑一聲,“只不過,如此也好,既是矛盾重重,不可化解,互相戒備猜忌,才可更為無情。”
“皇上是想放棄了嗎?長公主對皇上好不容易改觀,皇上如今,終歸還是放棄長公主了?或者,明日一見後,皇上便打算放長公主回大旭了?”
伏鬼極為難得的有些著急了。
明黃之人溫潤而笑,“朕要得到的東西,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