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易應聲回神,清冷幽遠的目光朝兵衛落來。
他眼神太冷太冷,森然凜冽,落在兵衛身上,惹得兵衛渾身發寒發虛。兵衛僅是迅速掃他一眼,便不敢多看,急忙僵著動作垂頭,不敢言話。
“先不傳,待得我皇姐歸來,再傳。”
贏易默了片刻,低沉無波的出了聲,待得嗓音落下,他也不打算回主帳,僅是又折身回了鳳瑤的帳子,頭也不回的繼續道:“讓兩位副將速入長公主營帳,本皇子有事問他們。”
待得嗓音全數落下,他整個人已踏入了鳳瑤的帳子。
兵衛們神色微變,急忙應聲,不敢耽擱,隨即扭頭便走。
偌大浩瀚的曲江,依舊一片寂寂,兩岸的重兵依舊是隔江而望,雙方皆是警惕十足,並無半點的鬆懈之意。
風來,在江面蕩起了一層層漣漪,而那江水中的魚腥水汽,便也越發的刮騰上湧。
那藥帳,正坐落在江邊,鳳瑤中途差了一名並未領她過來,待得入得藥帳後,周遭凜冽的風才被帳子阻隔,涼薄發寒的身子,也終究是稍稍的平和開來。
“您是?”
眼見鳳瑤不經喚門便徑直入內,帳中那幾名正忙活著得軍醫們紛紛扭頭朝鳳瑤望來,愕然的問出了聲。
這話剛落,不待鳳瑤回話,那名跟在鳳瑤身後的兵衛已是急忙道:“這是我們大旭的長公主。”
瞬時,幾名軍醫面色頓時一變,隨即紛紛停了手中的動作要朝鳳瑤行禮,鳳瑤淡道:“不必拘禮了,先為瑞侯治傷要緊。”
軍醫們得行禮的動作驀的頓住,朝鳳瑤點了點頭,隨即也不再耽擱,當即回頭過來繼續開始為花謹的傷口上藥。
鳳瑤轉眸朝花謹一掃,只見那人,正蒼白著臉,面色著實有些不濟,又許是軍醫傷藥弄痛他了,剎那,他抑制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氣,“輕點輕點。”
醫官們急忙應聲,手中動作越發而輕。
鳳瑤也不言話,僅是稍稍轉身坐定在不遠處的圓桌旁,淡漠清冷的朝花謹凝著。
“長公主此番過來,可是有事?”
眼見鳳瑤眼神著實算不上好,花謹心頭有虛,忍著痛小心翼翼的出了聲。
鳳瑤淡漠觀他,不說話。
花謹怔了怔,算是在鳳瑤面前吃了閉門羹,雖對鳳瑤的突然造訪心有愕然,但終還是壓下了疑慮,識趣的未再多問。
許是因著鳳瑤在場,軍醫們為花謹處理傷口時極為細緻,卻也因此之顧,待得時辰過去大半,幾名軍醫竟還不曾為花謹徹底處理完傷口。
不久,天色便已全數暗下,有兵衛恰到好處的進來點了燈。
那暖黃的燈火,四方搖曳,光影重重,倒也為這周遭沉寂的氣氛,添了幾許幽暖。
鳳瑤依舊靜坐在原地,不打算動作,也不打算催促,待得再度等了半晌,軍醫們終是將花謹的傷口全數處理完畢,鳳瑤不再耽擱,低沉而道:“你們都先出去。”
這話一出,軍醫們與帳中那名兵衛急忙點頭告辭,待得帳子內僅剩鳳瑤與花謹二人後,鳳瑤目光徑直朝花謹那蒼白的臉凝去,低沉出聲,“傷勢如何了?”
花謹抬眸朝鳳瑤望來,一時有些把不準鳳瑤意圖,僅是默了片刻,便恭敬道:“傷口已是不痛了,此番又上了藥,許是修養幾日便可安好了。”
鳳瑤點點頭,“今日你也算是為本宮擋了一鞭,說起來,本宮自該對你道謝的。”
花謹瞳孔一顫,心有汗顏,忙道:“為長公主擋鞭,乃微臣份內之事,豈敢受長公主道謝。”
鳳瑤神色微動,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深了半許,隨即也無心與他多繞彎子,僅道:“今日讓你跟著一道來贏易的營地,是因當初出發之際,你竟敢對本宮心有隱瞞,令得本宮有心防你,將你帶上一道過來。而今既是一切皆明,本宮,自也不會讓你留在這裡,性命受危。今日與贏易也算是相處了兩回,本宮自也知曉,那贏易對本宮,倒也存了半許情,倘若當真事態一出,兩軍交戰,贏易許是不會對本宮不利,但對你花謹,便說不準了。如此,本宮此番過來,是先讓你做好準備,待得本宮回去與贏易說來,便讓人,送你回對岸去。你乃老瑞侯獨子,且又為本宮擋了一鞭,無論如何,本宮,自不會讓你有何閃失。”
她嗓音極為淡漠幽遠,淡定從容。
只是這話一出,花謹則頓時皺了眉頭,忙道:“此處本為不平,微臣豈能棄長公主於不顧而先行離開!”
“本宮若有意離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