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剛毅的嗓音落得耳裡,鳳瑤瞳孔一震,心口也跟著一震,一股股濃烈起伏的思緒再度翻騰猙獰而起,似是整顆心都要炸裂開來一般。
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陡然顫抖,甚至顫抖得極為厲害,待得努力虛弱的轉眸一望,才見,火光當空,而那滿身黑袍之人,正領著一大群密集的人馬立在前方不遠。
那黑袍之人,滿身修條剛毅,面帶刀疤,整個人依舊是煞氣盡顯,如魔如鬼,猙獰冷冽得讓人心生畏懼,只是他那雙朝她落來的漆黑瞳孔,許是瞧清了她面容,瞳孔竟也抑制不住的驟然一縮,連帶他那刀疤面容的面色,也頃刻間全然驟變。
“長公主!”他低沉沉的喚了一聲,嗓音嚴謹冷冽,隨即分毫不耽擱,頓時跳馬而來償。
卻也正這時,他那烈馬的身後,突然也揚來一道驚恐痛心的呼喊聲,“長公主,長公主!”
尾音未落,再有人從那黑袍男子的烈馬後方跳馬鑽出,急急的朝鳳瑤衝來。
鳳瑤緊繃的心神,終是狂烈的鬆懈,甚至滿心之中的釋然與起伏之感,濃烈得讓她一時難以適應,致使胸腔內那顆大起大落的心,竟越發的緊烈顫抖,疼痛莫名。
伏鬼一跳下馬來,便已大步往前蹲在了鳳瑤身邊,那雙煞氣重重的瞳孔,此際也變得搖曳不定,甚至還充斥著幾許極為難得的複雜與擔憂。
不待他出口言話,鳳瑤努力的指了指前方不遠的顏墨白,嘶啞低沉而道:“快些,快些救他。”
身子太過震顫虛弱,脫口的嗓音,也變得斷續不穩。
伏鬼神色大變,頓時不敢耽擱,當即起身,卻也待得他剛剛從鳳瑤身旁離開之際,一抹絳紫衣袍的男子,已就著伏鬼蹲過的地方跪倒下來,滿目驚愕震撼的朝鳳瑤凝著,顫抖而道:“長,長公主。”
這話,依舊熟悉,只是熟悉得有些遙遠,似是許久許久都不曾聽到過了一般。
鳳瑤稍稍將疲憊搖晃的目光從伏鬼身上收回,而待抬眸看清面前蹲著的人,才見,那人滿身的絳紫華袍,只是袍子已是凌亂不堪,髒膩破敗,且這人的頭髮,也已蓬頭凌亂,突兀之至,甚至他那張略微女氣的俊容上,此際,也再無她印象中的軟弱與瑟縮,反倒是,驚恐震撼,似是滿面的焦急,又似是滿目的小心翼翼,竟不敢再言話。
他就這麼緊緊的望著她,滿身僵硬拘謹。
鳳瑤瞳孔驟顫,思緒大起大動,越發怔愕。
“你,你怎在此?”
她強行按捺心緒,欲在這人面前保持鎮定,奈何無論怎麼努力,這脫口的嗓音,依舊斷續沙啞,蒼涼破敗。
他滿目悲涼震撼的凝她,薄唇一啟,乾裂的唇瓣微微而動,“許皇傅擔憂長公主安危,特意讓微臣領人來大周親自接長公主回去。然而,待得微臣剛剛抵達楚京,便聞長公主出事了,隨即,便也與伏侍衛一道,前來尋長公主了。”
是嗎?
鳳瑤瞳孔一縮,蒼涼破敗的眼底,終是漫出了幾許悵惘。
而今終歸是在這大周呆得太久太久,久得都快讓她全然陷在這裡,從而將大旭上下之人也一併封存,無暇多念。而待此番突然見得花謹,也突然從他口中再度聽得許儒亦,才陡然發覺,那大旭的一切,似與她脫離得太久太久,而今乍然見得這些,聞得這些,心底深處,竟已莫名的有了股滄海桑田之意。
思緒幽遠磅礴,悵惘不止,一時之間,鳳瑤滿心複雜,卻是無心言話。
正這時,伏鬼已將顏墨白扶入了馬車,而後已緩步過來站定在了她面前,滿目擔憂厚重的望她,“長公主,此地不有久留,需儘快啟程回楚京。”
鳳瑤瞳孔一縮,應聲回神,下意識努力抬眸朝伏鬼望來,“你家主子……”
脫口的嗓音,嘶啞至極,卻是後話不曾道出,伏鬼便已低沉出聲,“屬下方才已探過皇上鼻息了,只覺皇上鼻息微弱,但尚存性命,是以,屬下已給皇上餵了還魂丹,若按照先例的話,不出一兩個時辰,皇上便該清醒了。只是,還魂丹終是不治本,皇上也傷勢嚴峻,若要根治,需得即刻啟程回楚京,再讓悟淨方丈好生診治。”
“悟淨方丈?”
鳳瑤面色一變,下意識嘶啞而問,這脫口的嗓音雖卷著半縷訝異,但卻仍是厚重猙獰,難聽之至。
伏鬼點點頭,緩道:“嗯。上次皇上將長公主接回行宮,便對長公主的心疾憂心忡忡,寢食難安,本是有意差人去大旭朝悟淨方丈為長公主討茶葉,後仍是因放心不下,便專程差人過去請悟淨方丈親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