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似是觸及到了她的傷心處,她聞之更是淚如雨下。
“民女這幾月一直被關在府中,不曾見過爹孃,更也不知他們如今身在何處。”
鳳瑤嘆息,吩咐人即刻去尋徐桂春雙親,徐桂春則又哭又喜的朝鳳瑤磕頭,有意要與兵衛一道去尋。
鳳瑤並未阻攔,僅讓兵衛對其好生照顧,待得徐桂春一行人走遠,她才回神過來,與顏墨白一道往前。
今夜住宿,便住在了縣令府的客房。
客房早已被縣令差人收拾了一番,各處嶄新,連帶地面都鋪了紅毯。
鳳瑤坐定在屋中,望著案上那搖曳的燭火,一時之間,悵惘幽遠。她是有多久不曾瞧過燭火,不曾坐過軟床,不曾,如此的心安過了。
峽谷的日子,無疑是昏天黑地,成日過得迷茫,不知何時是個頭。而今終於離開了峽谷,這種突然湧來的心安感,竟是莫名的有些陌生了。
顏墨白先行差人送來了熱水,也那處了此行而來早就準備好的衣裙,鳳瑤沐浴過後,便著了衣裙繞出屏風。
此際,光線暗淡,影子搖晃,滿室清寂。而那滿身雪白的顏墨白,正坐在軟塌,目光朝著屏風這邊,竟在極為難得的發呆,甚至她都已從屏風繞出,他竟也不曾回神過來。
“在想什麼?”
鳳瑤神色微動,問了話,說著,緩步往前,坐定在了他身邊。
他這才回神過來,那雙修長的眼中頓時有灼灼的笑意,似如春花滿地滿地的盛開,驚豔溫暖。
“在想,我們以後的日子。”他溫柔的回了話,隨即,便開始用幹帕擦拭起鳳瑤的頭髮來。
鳳瑤抬眸朝他笑笑,緩道:“時間倒是真的快,遙想當初分別之日,還是酷寒嚴冬,如今轉眼間,竟已是陽春三月。”說著,嗓音微微一挑,繼續道:“我還曾記得,當初我從楚京離開之際,你領著百官相送,你當時說,若是你大戰得勝,待得陽春三月之際,定來大旭與我見面,我也曾回你,只要你敢獨自來,我便將大旭城門開啟,將你風光迎入城來。呵,當初之約雖未徹底視線,但如今你我終究是按照約定,在陽春三月之際重逢了。你說,這命運怪不怪?”
“當初之約,你還記得?”顏墨白微微而笑。
鳳瑤眼角一挑,“難道你不記得?”
“何來不記得。當初你要離開楚京,前一夜,我在宮中閣樓上彈了一宿的琴。只可惜,你當時僅顧著對徐桂春一家交好,卻無心對我留得半分情面,便是離別之日,我送你金剛砂衣,送你出城,你都不願說句好聽的話。呵,那時候,我是想一直將你強行留在楚京,只奈何,偏偏還是妥協著對你笑臉相送。”
僅是片刻,他緩緩的回了話。
說著,似是心有嘆息,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只是,我本以為我能拿得起放得下,卻是,待你的車隊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之際,我心頭驀地空蕩,那時,我便知曉,我還是後悔了。”
鳳瑤聽得動容,心緒也開始大起大落。
是了,當初對顏墨白的確牴觸,甚至知曉顏墨白拿下楚京之後,更是心生不喜。她一直知曉如顏墨白這種人物,絕非是平庸之人,出將入相都絕非是他真正的心之所向,只是當時她卻不曾料到,顏墨白當初算計著跟隨她去得楚京,竟是有意要殺楚王,甚至滅得楚國。
如此腹黑深沉之人,她何來不牴觸?縱是明知他也許瞧不上大旭,但心頭仍是防備。
而今突然將往事回想,驀然回首間,一切一切皆全數透明,才覺,顏墨白為她付出的,的確太多太多。
“往日太過傷害於你,並非有心……”鳳瑤默了片刻,低低出聲。
卻是後話未落,顏墨白便輕笑著調侃,“鳳瑤當初,的確是有心而為呢。我還曾記得當初在大旭京都時,你還想差人殺我。”
鳳瑤眼角一挑,蹬他一眼,“你當時在大旭京都之際,做事也非仁義。甚至大旭國破之際也不伸手而救,甚至還將朝臣拉幫結派,如你這般朝臣,我自然是不敢留的。”
“那如今呢?如今我隨你回大旭當駙馬,仍也算是隻手遮天,你不防我了?”
鳳瑤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眼見顏墨白極是認真的凝她,她突然有些莫名的侷促,蹬他一眼,“你與以前已是不一樣,我自然不會防你。”
他神色一涼,抬手將鳳瑤攬入懷裡,“往日之事終究過去,似也不必多提。你我一路走來極其不易,鳳瑤,我希望日後你對我不設防,不戒備,僅是,將我當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