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眉頭微蹙,下意識的抬眸觀他。
“大婚之禮,不可懈怠。長公主便是出神,也莫要在大婚之日出神。”
溫潤的嗓音,從容緩慢,卻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待得這話一落,未等鳳瑤反應,他已是勾唇而笑,開始牽著鳳瑤緩步往前。
嘈雜凌亂的心緒,一併壓在了心底,鳳瑤一言不發,也開始踏步朝他跟去,待行得兩步後,嘈雜冗長的氣氛裡,她突然憶起了幼帝,而後急忙回頭一望,才見那人群之中,幼帝滿身明皇的龍袍,正獨自坐於一旁的軟椅上,他那雙稚嫩的面容,惱怒難抑,便是他那雙瞳孔,也正狠狠的朝她瞪來,待得與她視線驟然對上之際,剎那之間,幼帝目光一顫,眼睛越發一紅,頓時怒哭了眼。
瞬時,心底似被什麼猛的紮了一下,極是揪痛。
鳳瑤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想要回神,奈何目光迂迴之間,竟突然掃到那立在一旁的許儒亦,滿身雪白,整個人衣著與周遭之人的大紅衣袍格格不入,而他那俊逸的面容,也是並無半縷常日的溫笑,反倒是,厚重幽遠,連帶他那雙深邃的瞳孔,也一併的幽遠了開來。
似如沉寂,似如靜止,更多的,卻像是失望與落寞。
鳳瑤目光幾不可察的顫了顫,莫名心生牴觸,不願多看,待回神過來,便見顏墨白正靜靜望她,溫潤帶笑的瞳孔,突然間深得徹底。
今兒這一個二個之人,究竟是怎麼了!
鳳瑤眉頭一蹙,眼角一挑,卻是未及朝顏墨白刻意的問話,不料,顏墨白已是薄唇一啟,幽遠認真的朝她問,“許儒亦風華絕佳,對長公主滿腹深情。而今,長公主兩次三番懈怠拜堂之禮,可是,後悔與微臣成婚了?”
冗長幽遠的話,突然而耳。
鳳瑤神色一緊,怔得不輕。
待得片刻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嘶啞而道:“大婚當日,攝政王又何必如此說?倘若本宮後悔,豈會與那完成拜堂之禮?”
顏墨白神色依舊厚重深邃,“拜堂之禮雖是完成,但長公主卻是完成得不情不願,猶如受人所逼。”
說著,極為自然的將目光從鳳瑤面上挪開,隨即朝周遭簇擁而來的侍奴們一掃,“爾等止步,莫要再跟隨。”
這話一出,周遭是從紛紛一怔,卻也是下意識的,足下當即一停,不敢再朝前跟上半步。
鳳瑤眉頭皺得越發厲害,滿目複雜的朝顏墨白望著,低沉而道:“攝政王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便是要刻意針對本宮,自也可直白的說出來。”
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目光靜靜落於前方,似如未聞。
鳳瑤兀自沉默,靜靜而候,待得半晌後,眼見他仍是不回,她心底也逐漸增了幾許不暢,正要朝他出口威脅,不料話還未出,顏墨白竟薄唇一啟,突然平緩幽遠的出了聲,“微臣何來生氣。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自該看清一切。只不過,微臣也非草木之人,並非全然甘願吃虧之人,是以,長公主既是下嫁微臣,而天下之人,自也知微臣已是娶得正妻,是以,也望長公主,收斂心性,那些旁外的山花野草,望長公主,莫要再放於心生,多加註意了。”
旁外的山花野草?
鳳瑤眼角微僵,一時之間,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許。
第206章 突然信命
他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似如真正大婚了一般,讓她收斂心性,莫要再對旁余男子記掛於心,倘若這話放在尋常成親的夫妻二人之間來說,自也是恰到得當,只奈何,這話放在她與他之間,卻著實是突兀怪異了些。
畢竟,此番大婚,不過是逢場作戲,朝中大臣,自也是清楚明瞭。
雖不知今日的大臣們為何會如此喜色難耐,恭祝她與顏墨白白頭偕老,積極十足,但也不得不說,作戲便是作戲,縱是有紅毯而迎,百官祝賀,也不過是表象罷了,那些該有的君臣之禮,一點,都是不可越距的。
思緒至此,鳳瑤神色逐漸幽遠,並未言話。
“長公主不說話,可是預設答應微臣之言了?”正這時,顏墨白那溫潤儒雅的嗓音幽幽而來。
鳳瑤神色微動,轉眸再度掃他一眼,低沉嘶啞而道:“攝政王也知,此番大婚,不過是作戲。難不成,攝政王還要本宮不對旁餘之人上心,而是對你,三從四德?”
這話一落,她眼角也跟著跳了起來,淡漠平緩的觀他。
不料他卻是笑得溫潤風雅,並不耽擱,隨即便薄唇一啟,輕笑溫柔而道:“長公主對微臣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