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之意是?”他溫潤平緩的問。
鳳瑤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清冷無波的道:“此番大楚之行,攝政王自得陪本宮一道去。攝政王不是有本事應付楚王嗎,如此也好,想必大楚之行,諸事皆由攝政王應付的話,本宮,自也能稍稍安枕無憂。”
顏墨白頓時勾唇一笑,那深邃的瞳孔之中,則稍稍漫出了幾縷微光。
“如此說來,長公主是要讓微臣一道前去大楚,讓微臣當長公主的幫手?只是長公主這又是何必,大楚之行,由微臣一人前去便已足矣,長公主又何必親自前往。”他輕笑溫潤而道償。
鳳瑤目光稍稍幽遠半許,也未耽擱,待得他嗓音落下後,便已低沉清冷而道:“有些話,本宮雖未挑明,但攝政王自該明白。此大楚相邀,非同一般,本宮若不親自前去盯著,應付著,而是僅坐在大旭之中等訊息,如此被動之態,絕非本宮所喜。”
這話一落,她兀自垂眸下來,不再言話。
修長的指尖,也再度端起了酒盞,一點一點的開始小酌。
酒水入腹,雖不若牛飲那般強烈,但仍舊是有些火熱,待得幾口之後,渾身之中,竟也莫名的生了幾許灼熱,似覺周遭迎面而來的風,竟也不如最初那般的涼爽。
周遭氣氛,沉寂無波,壓抑厚重。
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僅是靜靜觀她,半晌,待得鳳瑤放下手中的酒盞後,顏墨白指尖微動,拎了酒壺便為鳳瑤滿上了酒,隨即薄唇一啟,終歸是再度平緩而道:“長公主方才之言,微臣,自能明白。只不過,此番大楚之行,絕非太平,長公主冒然前去,許是於你不利。”
鳳瑤輕嘲一聲,並未立即回話。
此番大楚之行是否太平,她早已心如明鏡。無論如行能否與楚王結盟成功,她姑蘇鳳瑤夾在中間,皆難辦事。一旦盟約而成,大旭自然成了大楚的利刀,為大楚利用罷了,一旦盟約難成,兩國鬧翻,楚王脾性一來,強行將她扣押在楚國也是自然。
如此,無論去與不去,都危機四伏,是以,她還不如親身前往,至少,也能努力的去親自交涉,控制事態,但若全全將此事交給顏墨白,她僅需坐在大旭等訊息的話,先不說顏墨白這人是否信得過,將論楚王那邊,想來自也不會滿意顏墨白單獨前往才是。
思緒翻騰搖曳,鳳瑤面色清冷,滿目起伏。
眼見她半晌不言話,顏墨白瞳孔微縮,極為難得的嘆了口氣,平緩溫潤而道:“長公主信微臣一句,呆在大旭,等微臣訊息可好?這麼久了,長公主不曾信微臣一次,這次,便信微臣一回,如何?”
平緩的嗓音,依舊是溫潤入骨,然而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語氣中夾雜的幾許勸慰與誠懇。
奈何這話入耳,卻並未在鳳瑤心底激起太大波瀾。
畢竟,心底早已是打定主意要去大楚,要去親眼見證事態才可安心,如此,她又豈會聽從顏墨白之意。
與其呆在大旭等待訊息,鞭長莫及,受事態所逼,還不如,自行前去,親自去應付,便是當真應付不下來了,或是當真出了何事,她姑蘇鳳瑤親自努力過了,便也會覺得無遺憾才是。
心思至此,鳳瑤抬眸,靜靜的朝顏墨白望著,不言話。
大抵是猜到了她的態度,顏墨白微微垂眸下來,薄唇一啟,平緩的嗓音再度揚來,“長公主年紀輕輕,著實不該是承受太多的年紀。便是再怎麼想為大旭著想,但也該提前為你自己著想才是。”
平緩的嗓音,略微卷著幾許幽遠,連帶著脫口的話都顯得有些幽遠。
鳳瑤瞳孔一縮,面色也越發沉了半許。
則是片刻,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顏墨白再度平緩出聲,“長公主一心裝著大旭,一心為大旭行事,到頭來,長公主能得到什麼?還是那話,即便長公主對大旭盡心盡力,也不過是在用你自己的性命為皇上做嫁衣罷了。更何況,皇上親惠妃,親三皇子,皇上對長公主,雖有同胞之意,卻無同胞之情。是以,凡事之中,長公主需以自己為先。”
鳳瑤眉頭一皺,目光也驟然冷冽,“本宮要如何行事,倒輪不到攝政王來教。便是本宮是在用性命為他人做嫁衣,這有何妨?皇上乃大旭九五至尊,本宮效忠皇上,自是應該……”
大抵是情緒上湧,鳳瑤脫口的嗓音也嘶啞冷冽。
奈何後話未出,顏墨白便突然出聲打斷,“長公主既是如此要效忠皇上,如此心疼皇上,還將皇上送上道行山吃苦清修作何?長公主若當真體恤皇上,又為何不讓皇上繼續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