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頭疼了。
在這副依依惜別的畫面中,最右邊撐著傘的一家子人格外打眼,織金海棠的油紙傘鋪開,光芒耀眼,閃得旁邊人睜不開眼。
她們談話的內容,更是讓旁邊人嘴角抽搐。
“綠色瓷瓶裝的是花露,洗臉後抹的,棕色瓷瓶是美白膏,睡覺前敷臉上,紫色瓷瓶的是玉膚膏,白色瓷瓶的是珍珠膏,天天敷,早晚一次,別忘記了。”夏姜芙又叮囑了遍,聽說西南四季分明,溼氣重,山水養人,但見過南蠻使者後,她不得不懷疑‘養人’二字的含義。
顧越澤身長玉立,面對夏姜芙一遍一遍的重複,臉上沒有丁點不耐之色,“娘,我會監督四弟他們的,您放心,回來前,保證將車裡的瓶瓶罐罐全用完。”
“用完了回京路上怎麼辦?”夏姜芙覺得不行,她準備的還是少了些,思忖片刻道,“你們先用著,不夠的話我派人給你們送去,別節省,咱家不差這個。”
顧越澤重重點了點頭,抬眸望著夏姜芙頭上的簪子,寬慰道,“雲生院有二哥看著,娘您別太費心了,也別太想我們,大哥成親前我們就回來了。”
顧越皎的親事在十一月,還有幾個月呢。
夏姜芙點頭,瞅著日頭越來越曬,讓他們快去馬車上坐著,她也準備離開了,府裡敷臉的都讓顧越澤他們帶走了,她得再去別莊住兩日,餘光瞥到偷偷打量他們的陸宇,她蹙了蹙眉,拉過顧越澤小聲道,“我看陸家少爺心思不正,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凡事多留個心。”
顧越澤轉頭,陸宇已拉上了車簾,看不清車裡的情形,他道,“娘,我心裡有數。”
小半個時辰,隨著李良吼了句吉時到啟程,婦人們才看著孩子上馬車,車輪駛動,隊伍漸行漸遠。
送走四個兒子,夏姜芙沒多大的傷感,他們的行李是她親自準備的,萬無一失,不像顧越涵離京那回,除了衣衫啥都沒有,以至於回來黑得跟煤炭似的,她為顧越澤他們備了足夠多的美白膏,一定會白滋滋的回來的。
到了別莊,她先泡了會兒溫泉,果林的果樹結了青果子,她讓秋翠帶著人摘些回府做蜜餞,琢磨著給國公府和秦府送去些,未過門的兒媳婦,關係要處好了。
她日子和從前無甚兩樣,而離京的少爺們則亂成一鍋粥,禮部辦差,沿官道住驛站,有些驛站富麗堂皇,而有些驛站簡陋如客棧,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衣食住行挑剔得不行,為了住處,吵得不可開交。
李良和魏忠頭都大了,耳根子不得半刻清淨,尤其是承恩侯府的少爺和長寧侯府的少爺最會來事,這出京城才兩日,雙方大打出手好多次了,長寧侯府少爺多,承恩侯府下人多,雙方勢均力敵,打起來沒半個時辰不能消停。
偏二人官職低,心有忌憚,哪怕暫時攔下他們,回到京城就要被兩家記恨上,因而,對雙方打架鬥毆,二人默契保持一致,眼觀鼻鼻觀心,全當他們切磋武藝,概不阻止,反正他們再怎麼打都不敢打死人,只要幾位少爺高興,隨便他們怎麼折騰。
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打打進了中州境內,中州緊鄰京城,繁華不輸京城,少爺們覺得新鮮,要求在城內玩幾天,四處逛逛,整天趕路,人拘在馬車裡都發黴了。
李良和魏忠商量,決定滿足少爺們的好奇,眼下到處抓賭禁娼,中州城治安良好,應該不會出事,他派人告知顧越澤和陸宇,徵求他們的意見,以免回京後被他們反咬一口尋花作樂不顧正事。
陸宇回話很快,說行。
而派去給顧越澤送訊息的人很晚才回來,支支吾吾的回道,“顧三少爺說身負皇命不敢遊山玩水,二位大人該以大局為重。”
李良蹙了蹙眉,思忖道,“成,通知下去,即刻啟程,否則誤了時辰,只能在山裡過夜了。”
顧家少爺和陸少爺不對付,二人要達成一致比登天還難,既然顧越澤不贊成,就依著章程辦事,不偏不倚,不落下口舌。
正值午後,太陽當空曬,少爺們懶洋洋的不想動,中州八寶鴨遠近聞名,難得途徑此地,竟不能一飽口福,悶悶不樂,派人打聽得知是顧家少爺不同意,不說話了,來之前長輩就叮囑過,萬不可與長寧侯府作對,長寧侯位高權重,得皇上偏頗,又與國公府秦府結親,得罪一家便是與幾家為敵,招惹他們,前程不保。
抱怨歸抱怨,乖乖上了馬車,順著隊伍往西南前行。
官道兩側種滿的銀杏,枝繁葉茂,清爽宜人,許多少爺拉起車簾,高聲唱曲,附庸風雅,一路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