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一群官兵蜂擁而上,沒幾下就將門口的侍衛全部拿下,顧不得梁鴻驚訝於刑部啥時候養了只不亞於兵部的精銳隊伍,官兵們已進了屋子,內裡傳來少年暴跳如雷的怒吼,“滾開,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本少爺是誰,信不信本少爺革你們的職。”
得,聽口氣就是個招惹不起的主兒,梁鴻索性不進去了。
官兵們體格健壯,很快把人控制下來,一人反手架著人出來回稟,梁鴻肅然而立,嘴邊的兩撮鬍鬚巋然不動,面無表情道,“帶走。”
轉身間,餘光瞥到抹月白色身形,略有些眼熟,他駐足看去,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那是眉目清俊唇紅齒白,酒醉微醺,面色酡紅,比身側的女子還要好看三分,他蹙了蹙眉,掃過邊上的白山,白山虛眼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看著確實有些像。。。。。。顧侍郎。。。。。。”
梁鴻捋了捋鬍鬚,目光略過少年腰間的玉佩,登時,眉梢大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叫他逮著個厲害的,他朝官兵道,“輕點,別弄傷了人,白山,你上前扶著。”
要不是不合時宜,他真想仰天大笑三聲,任他顧越皎威脅狡詐又如何,有顧家少爺在他手裡,別說顧越皎,便是顧泊遠出面都要看他臉色,他不理會氣急敗壞的承恩侯二少,笑眯眯呵了口氣,神清氣爽離開。
他給了承恩侯一回面子,這次,是逼不得已必須得嚴辦,怪不到他頭上。
偌大的宅子,抓了上百人,收穫頗豐。
是夜,春雨無聲,正是好眠時。
長寧侯府的顏楓院靜悄悄的,走廊的燈籠隨風搖晃,盡頭走來個髮髻高挽的婆子,面色匆匆,到了門前,和守門丫鬟耳語幾句,不時朝裡張望。
“嬤嬤,夫人的脾性您也清楚,這事不如明早再說?”秋翠一臉為難。
嬤嬤緊蹙著眉頭,愁眉不展道,“秋翠姑娘,事態緊急,明日的話不定會如何,今上最厭官家子弟沉迷美色不務正業,侯爺不在京中,不能看著四少爺出事啊。”
關係到四少爺的前程,秋翠面露猶豫,細問了幾句,轉身進了屋子。
她躡手躡腳行至內室,藉著外室的光,屏氣凝神點燃床頭的八角宮燈,瞬間,屋子亮堂少許,她彎腰掀起藕荷色的紗帳,她推了推錦被下的胳膊,柔聲道,“夫人,四少爺出事了,您醒醒。”
嬤嬤侯在門外,許久沒聽見動靜,按耐不住尖聲道,“夫人,您可別睡了,趕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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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刑部燈火通明,刑部尚書大人坐在上首,看著堂下坐無坐相站無站相的諸位頭疼不已,半個時辰前,皇上急召他入宮,他以為和去年戒賭案子有關,誰料皇上命他急審連夜抓回來的嫖。妓。者,但看下首的少爺們,哪個不是身嬌肉貴,家世赫赫的主兒,他哪兒敢審?恨不得大手一揮讓各府邸管家把人領回去算了。
省心省力多好。
梁鴻坐在下首,等了許久不見有動靜,猜到尚書怕得罪人不想出頭,他催促道,“尚書大人,根據律法,但凡官家子弟牽扯其中,三年內不得參加科舉,登記在冊,屢教不改者,貶其父輩官職,您剛正無私,今夜之事交由您再合適不過。”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和顧越皎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心頭那叫一個解恨。
子不教父之過,長兄如父,不知顧越皎會不會降職。
他可是特意進宮奏請皇上請尚書大人主持審訊的,顧越皎收到風聲卻按兵不動,拿他當箭靶子,別怪他搖身一變,舉矛反攻。
尚書心頭不喜,氣梁鴻擅作主張,得寸進尺,今晚這麼大的動作至少該知會他聲,這樣的話完全能避開那幾戶家世顯赫的人家,如今倒好,一鍋全端了,其中有幾位是世家子弟,他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和世家為敵。
更別論左下角坐著位眼熟的少年郎了,長寧侯夫人多護短京他是見識過的,去年顧三少半夜賭錢被抓,沉迷賭博,荒誕奢靡,按照律法半年監。禁,顧侯爺官降一級,侯夫人聽到訊息,不由分說跑到宮裡鬧了場,據說還把皇上罵了頓。
不然為何抓賭之事進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不就是皇上向侯夫人妥協了?
眼下可好,抓賭沒個定論,抓嫖。娼估計也快黃了。
此時,外邊人通稟說長寧侯夫人來了,不等他表態,梁鴻一臉熱絡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清著喉嚨道,“快請,快請,來人啊,備座。”
點頭哈腰,低眉順目,不知情的以為他親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