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這麼多年,前往落日城次數也不少,竟從來沒發現竟有此事,也是自己無能。
蕭安一行到大黑風嶺時天已盡黑,山中有樹參天,馬車並不好走,在半腰有一破廟,暫做休息之地。
在紅彤彤的燈籠下,敗落的寺廟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讓人覺得有些刺骨的冷。
山中聲微,太孫吳聽見蕭安的呼吸聲音比平時都要重得多,“陳十哥,給公子拿件厚衣服來。”
蕭安這麼一說,太孫吳就覺得渾身一顫,山中的冷風吹過,全身起了一層雞皮,感覺連汗毛都立了起來。
陳十郎摸索著在馬車裡搜出了一件披風遞了過來,蕭安墊著腳給太孫吳批上,然後牽住了太孫的手。
蕭安的手依舊是佈滿老繭,然而手中的熱氣卻是從來不曾被那一層老繭阻擋,順利的傳到了太孫吳的心裡。
因這一點溫暖,太孫吳回握緊了蕭安的手,突然對谷陽的畏懼也沒那般大了。
蕭安快了半步,在燈光下的背影筆直而可靠,“路上有石子,慢些走。”
太孫吳跟在蕭安後面,想著自己一個堂堂男兒,到底是不如蕭安這樣的姑娘,說來也是慚愧死個人。
被遺棄的破廟並不大,不過有著一個小小的圍牆,裡面有著一見大殿及兩間側殿,規模連京城郊外鎮子上的同等三間房都比不上十分之一。
大殿裡供奉著的佛祖頭像在燈籠的光亮下有些森然,凸出的雙目好似惡鬼一般,半分沒有慈悲之像。
太孫吳不小心抬頭一看,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蕭安抓緊了手中人,跟著就看見了那落了許多漆面目可憎的佛相,面色不變的與太孫吳解釋,“此乃怒目金剛佛,原先這裡多山賊,百姓多為所苦,便建了這寺廟,求佛祖保佑。”
這高山峻嶺之地,比不得京城江南或者其他城池之地,有守軍看守,就是請來了士兵也沒那般好滅匪的,因此要遇著一支土匪,除了舉族搬遷,逃離山匪的勢力範圍之外,便只有認命一途。
縱使村中、鎮中徵用當地男丁巡防,又哪裡比得過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山匪們。
這天下百姓苦,這也算苦處之一。
太孫吳聽說供奉的乃是怒目金剛,心下里也放心了下來,佛經他聽過不多,但也知曉佛中也有主殺戮的金剛,雖是面目兇惡,然而卻也是為了蒼生懲兇緝惡的神仙。
“就沒有人來剿匪過?”在蕭安替自己尋了個坐處之後,太孫吳問。
旁邊有護衛在火坑裡點火,蕭安的聲音在噼裡啪啦中傳來,“有,怎的沒有?不過山匪麼,又哪是殺得完的?就是這高山裡,帶上個幾百兵士,也未必捉得住人。”
太孫吳倒是明白,這山太過複雜,路又難走,要攻下難,熟悉山況的山匪要往山裡一躲,就是如魚入水,想抓就難了。
“只是怎的這般破敗?”太孫吳又道。
蕭安在大殿裡轉了一圈,見沒有旁的過路人,放心下來,就回道:“山下面以前有個鎮子,這山中以前也有兩三個村莊,後來被土匪騷擾日久,便全搬去了別處,這寺廟便被荒廢了下來。尋常有急事的,便才走此道。”
不然這寺廟裡要是有個主持,還能混頓齋飯吃。
護衛已經將火升起,火苗漸大,這大殿裡也看得光亮起來。
陳十郎憋了好久的內急,終於得解放,這會兒才進了大殿裡,“這廟可真破舊。”
蕭安見陳十郎進來了,自個兒也尿急,就指了指太孫吳旁邊,“坐好。沒人住的,自是破舊,莫不是還有山裡的精怪給你修一修?”
說完這話,蕭安就往外跑去,只餘下陳十郎被山中精怪四個字嚇得渾身一抖,也虧得大殿裡有十多人,又起了火,才不見讓人害怕。
陳十郎坐在太孫吳身邊,見太孫吳坐著無事可做的模樣,就叫他道:“表弟?”
太孫吳偏頭看向他,眉毛動了動。
陳十郎的臉有些微紅,頗有點不好啟齒的模樣,然而想著自個兒的貞操不咋的,可是太孫的貞操可是老值錢了,就湊上來小聲道:“我之前入廁,碰見程姑娘了。”
太孫吳的眼皮一跳,突然覺得有些牙疼,不太想聽陳十郎說下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陳十郎繼續道:“她看我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哪個地方?
太孫吳很想問,然而從自己的認知來看,這話絕對不能問出口,只得繼續牙疼。
陳十郎卻好像說上癮了一般,一點都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