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怒意在我胸間燃燒。他李弈城剛策劃了貢銀一事,剛丟了于衡之地,返過頭就來求婚,不但要人要地、還假惺惺地說什麼願立盟約?
“如果應下,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白白受了這窩囊氣!”
司徒鄞目透血氣,“如果不應,他攻打褚國便順理成章。天下人議論起來,只會說未國有心修好,褚國卻不願化干戈為玉帛。邊城將士如果得知,會以為我捨不得公主遠嫁,卻捨得他們拼命,即使你哥哥明白其中利蔽,怕也穩不住軍心。”
我偏過頭,眼神放空地盯著光潔的地面,明白了他一個上午都在氣些什麼。
銀箏沒有許親,是天下皆知之事,前些日子她出席壽宴還活蹦亂跳的,亦無法託病搪塞——若論攪弄風雲,李弈城不愧為箇中好手,他把這一切都算準了……
“他把一切都算準了,就等著看我進退兩難。”司徒鄞蒼白的唇噏嚅著,看著我,語聲啞如碎瓷:“鍾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第65章 為誰風露
【物是人非】
司徒鄞的意思; 是要捨棄銀箏。
猶記銀箏說過:這輩子雖然生在帝王家,有許多事身不由己; 但一定要嫁一個喜歡的人。
音猶在耳,她的命運卻已在不覺間被他人掌握。
我心底一片黯然,試著勸說道:“以銀箏的秉性,此事必定萬萬不肯,當日要她嫁給哥哥尚且不願; 如今——”
“若當日她嫁了鍾辰; 便沒有今日麻煩!”司徒鄞聲中現出短促的陰冷; 閉眸頓了頓; 平復如常:“能拿下於衡,是因為有準備。雖然兩軍兵力相抗; 但若開戰; 必然烽火連年; 這個仗不能打。”
舍一人一地; 換十年太平。我明白天子權衡,司徒鄞在上書房一個上午; 但凡能想出別的辦法; 也不至於如此大發雷霆。
只是思及銀箏,總覺可憐; 我還欲說些什麼,司徒鄞忽道:“我餓了,你是不是備了吃的?”
微啞的聲線入耳落寞,見他如此; 我不忍爭馳,勉強擠出一個笑:“備了些蓮子粥,我叫人拿進來。”
“這個時候吃蓮子……也罷。”他垂下眼睫,側臉峻峭恍如霜雕。
盛了一碗粥,司徒鄞勉強吃了幾口,便不再動了。他不願再談銀箏,我識趣地出來,回了容宸宮。
……
訊息傳出三日,遲遲沒見銀箏入宮哭鬧。後來想想,怕是她也明白,這次和上回不同,以她一己之身,換得百姓十年太平安居,她的皇兄即使寵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