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心有溝壑。”
“你很有見識。”
司徒鄞的笑容令我心裡發毛,“臣妾不敢,只是……”
他低眸看我,感到很有趣的樣子,“我還沒說到你,你倒急著辯解。”
頓了頓,司徒鄞漫不經心地靠攏過來,頭垂在我肩膀,低沉音色拂擦耳際:“太皇太后、銀箏、雲靖,個個都是難纏的,怎麼偏都對你如此妥貼?你入宮九個月,不緩不急,不偏不倚,拉攏了我身邊所有人,不免讓人想到——曲線救國……”
我呼吸驟靜,他果然是如此懷疑了。
“皇上,臣妾並無……”想要辯解,聲音卻澀如枯井。
耳垂兒忽而一暖,司徒鄞已緊緊摟住我的腰,溼熱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耳頸,綿如細雨。
這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我本能退避,卻惹得他不耐,一隻手扣在腦後,涼薄的唇堵上來。
似清露化潤花蕊,一剎之間,我全部的驚訝與無措都被堵在喉嚨,唯有瞪大眼睛,怔愣地看著他。
墨眉入鬢、墨眸入神,神情帶著那麼點譏誚和挑釁……
我心中一寒,頓時明瞭,這不過是懲罰而已。
下一刻,我面無表情地接受,就像得到“嫻妃”封號那日,我歡天喜地接旨。
如果一切都是逢場作戲,我絕對能夠做到無悲無喜。
司徒鄞卻突然停下,堪堪離開我的唇,溼漉漉的眸子迷濛地看我,有些剋制,還有些惱怒。
我面無表情道:“臣妾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好。皇上懷疑我聯合內眷邀寵——”
司徒鄞粗著氣打斷我:“事到如今,何必如此裝模作樣?你不過是求我的寵幸,現下,人就站在你面前,不想法子來取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什麼意思!”
說到最後兩字,他言語中的不屑已經不去掩蓋。
霜薄無色的唇,真像一把柳葉寒刀。
我止不住地打寒顫。
曾幾何時,我也是千金小姐,進宮,不求他真心待我,知道求不來,所以從最開始就沒有指望。但他,不該如此羞辱我!
“皇上言重了!”我努力不讓聲音發抖。
“言重?我倒覺得言輕了。”司徒鄞笑得輕浮:“嫻妃啊,欲擒故縱固然管用,但一旦過火,可就不好玩了。”
我被諷得淚水上湧,死死忍著,不願向他示弱。
這一刻,已無需說明什麼,甚至連憤怒都屬多餘。只是胸口除了硬生生地疼,還有一絲失望。
看到我的樣子,司徒鄞一瞬安靜,似有隱忍。
“你說你叫鍾了。”
這句奇怪的話說完,男人漆黑的眼裡突然蹦出危險的光,如狼似豹,如霜似雪。
未等反應究竟發生什麼,我被壓在榻上,腰撞上榻沿,疼得哼出一聲。
司徒鄞的唇隨即壓上,遠比剛剛粗暴得多。
眼淚到底不爭氣地流下來……早知如此被人折/辱,當初,我又何必進宮?
不想哭聲委增他人興致,沾了狂熱的清桂藥香,覆散危險氣息。腰間緞帶一鬆,我一個激靈,本能地伸手遮攔,被司徒鄞一把制住手腕。
半昧燭光中,男人剪過我的雙手帶進懷裡,半分不似傳聞中文雅寬厚。
“放開。”眼睛酸得睜不開,亦看不清司徒鄞是怎樣一副表情。
哼,鎮國將軍又怎樣,你妹妹還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這個人,此刻定是這樣想吧。
從小到大一直將我護在羽翼之下,寵我溺我的哥哥,此時此刻,也護不了我了。
“放手。”我又說一遍,啞不成聲。
司徒鄞不安份的手堪堪止住,近在咫尺的惡劣笑容:“哭什麼,這不是你想的麼?”
我不去看他,不屑看他:“受人侮辱,便是我想的麼?皇上,我當真不想,你我皆知我進宮是為了什麼,何必逼人太甚。
“況且——不是所有人都對皇宮趨之若鶩,當初,我可以說不。”
“當初?呵,你可回不去了。”
我並沒有想要回去。
沉默換來司徒鄞的盛怒,片刻前輕薄過我的大手緊緊鉗住我的肩膀,似要把骨頭生生捏碎。
我不吐聲。
司徒鄞皺眉加力。
我死也不會吐聲。
司徒鄞隨即撤手,定定看我。
這才想起,自己衣衫凌亂在他面前,釵松髻墜,狼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