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看藺伯欽的神色,非但不惱,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嗯,這李四娘真有本事。
藺伯欽連呵斥都懶得呵斥楚姮了,他恍若未聞,只盯著蘇梅,詢問道:“蘇梅,你不認識這名婦人嗎?”
“不認識。”
蘇梅垂著眼答道。
“撒謊!”藺伯欽一拍驚堂木,“啪”地一聲,四座皆驚。
蘇梅瑟縮了一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藺伯欽冷冷道:“你不說,本官替你說。這名瘋婦乃朱氏同父異母的姊妹,是朱成業和梁牧孃的女兒。她隨梁牧娘搬來清遠縣,生活潦倒窮困。朱氏不知在哪得知了這件事,便時常帶銀子米麵去接濟,但她不想李仲毅知道,一直都在暗中幫扶。而你——蘇梅,朱氏的閨中好友,她定然藏不住話會給你吐露,想必你也曾陪著朱氏一起去接濟過她的姊妹吧?”
蘇梅臉色大變。
她的腦袋彷彿有千斤重,額頭緊緊貼著公堂上的青石磚。
蘇鈺聽到這兒,只覺得雲裡霧裡,他雙手交握,著急的看向藺伯欽:“藺大人,這和我的身世有什麼關係?我到底是我娘……蘇梅的孩子,還是李大叔啊孩子?”
藺伯欽凝睇著他,神色有些複雜。
半晌,他才道:“都不是。”
“……什麼?”李仲毅和蘇鈺異口同聲的發出疑問。
藺伯欽抬手指向角落的瘋婦,淡淡道:“若本官沒有猜錯,她才是你的生母。”
正文 三五章
眾人皆是震然。
藺伯欽掃了眼蘇梅,拿出一張口供,說出自己的推斷:“朱氏難產當日,孩子應確實死掉。不久後,蘇梅懷孕,據洪婆所錄口供,她當時清楚聽到蘇梅和丈夫爭吵,蘇梅的丈夫甚至對即將臨盆的蘇梅大打出手,還罵她是‘不會下蛋的雞’。按理說,蘇梅已有身孕,她丈夫要罵也絕不會罵這句,而這句最不該罵的,她丈夫偏偏罵了,這就說明一個問題。”
李仲毅反應極快,他忙道:“蘇梅並未懷孕!她是裝的!”
“不管蘇梅是真有身孕,還是假有身孕,結果都是一個,她沒有生出孩子。”藺伯欽右手食指叩了叩法案桌面,面無表情,“蘇梅與朱氏交好,知道朱氏的一切秘密,包括朱氏經常暗中接濟同父異母的姊妹。這個姊妹當時嫁在趙家,生有一子,蘇梅不甘心,她想到朱氏姊妹的嬰兒,惡生膽邊,或偷或搶,將朱氏姊妹的嬰兒佔為己有,甚至說服自己,這個偷搶來的嬰兒是她自己親生。並取名蘇鈺,一直養在身邊。”
這個推斷大膽卻合理。
可蘇梅不承認。
她倏然抬頭,朝藺伯欽厲聲反駁:“大人!這都是你的猜測,你憑什麼用你的臆造,讓鈺兒與我母子分別!”
便在這時,門外衙役來報,顧景同聽後,走到藺伯欽跟前,彎腰耳語:“瘋婦的前夫趙傑病逝,來的是趙傑的父親。”
藺伯欽頷頤:“讓他上堂。”
他看向蘇梅,淡聲道:“既然你覺得是本官猜測,不如再聽其他人怎講。”
不多時,一名農人打扮的老漢來到公堂上。
“草民趙大,參見縣太爺。”趙大朝著藺伯欽跪下拜了拜。
他扭頭一看,正好瞧見了旁邊被押著的瘋老婦,頓時大驚:“啊喲,這不是梁秀雲嗎!?”他腦子愚鈍,還以為自己因這個前兒媳惹上了麻煩,忙不迭的雙手合十,磕頭大喊:“冤枉啊大人,這梁秀雲瘋了好多年,她殺人放火都跟草民一家無關啊!十年前我兒就把她給休了,大人明鑑,大人明鑑!”
藺伯欽神色冷然:“肅靜。叫你上堂,只想問你一件事。”
趙大諂道:“大人請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秀雲當年嫁到你趙家,為何一夜之間,突然發瘋?”
趙大“呃”了一聲,有些為難的模樣。
藺伯欽音量加重了些:“公堂之上,你還該隱而不報?”
“不敢不敢,草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只是家醜不可外揚,這麼多年,草民一家任何人都沒說……”趙大看了看公堂四周,到處都是人,無奈的低頭,“梁秀雲本是個好媳婦兒,可是她……她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可憐我趙家唯一就生了這麼個兒子,她竟然給弄丟了,縣太爺,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怎麼丟的?”
“被人偷走的。”
趙大對當年那幕印象很深,他回想道:“那一晚,梁秀雲正在哄孩子睡覺,突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