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初見時就被你貼上了不正經的標籤,這也就導致了之後你對我印象越來越差,事實證明,我並非你想的那樣。”
顏天真說著,也起了身,“好自為之吧,在我看來你唯一的優點大概也就是精通詩詞書畫,你真的……太容易上當了。”
話音落下,她輕笑一聲,越過秦斷玉走開了。
秦斷玉望著顏天真離開的身影,腦海中回想著她語重心長的那一番話,頭一次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質疑。
她似乎一直都那麼有自信,說起大道理來也讓人無從反駁。
她笑他沒眼光,太容易上當。
他的眼光……
當真有問題嗎?
……
夜涼如水,人聲寂寂。
火光明亮的寢殿之內,寧子初與貼身隨從對弈。
“司風,你認為,他們會不會猜到是朕?”寧子初開口,語氣毫無波瀾。
“顏姑娘大概會猜到?”
作為寧子初的貼身心腹,司風是知道許多內情的。
“不是大概會猜到,是一定會猜到。”寧子初盯著棋盤,落下一子,“朕似乎一直都在做觸怒她的事情,她對朕的不滿,也會累積得越來越多,可是朕已經回不了頭了。”
頓了頓,他又道:“朕已經再也不指望她能夠回心轉意,所以,在面對國家利益的時候,朕不能再因為她束手束腳,很多事情不能考慮到她的心情,哪怕有些事情需要傷害她的朋友,連累她的身邊人,也不得不做。”
對面的司風聞言,嘆了口氣,“屬下知道陛下的辛苦。”
“朕不止一次想過,做君王做得這麼累,不如不做了。每天對著那些積壓成山的奏摺,每日都重複著做相同的事,身邊也沒個知己能說貼心話,本來,她在的時候,朕才會覺得快樂,現在……”
“陛下,不如再尋一名紅顏知己解解悶?”
“談何容易?朕忽然發現,這麼多年,朕都是一個人,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女子,也不屬於朕,只是在朕的生命中停留了一段時日便離去了。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讓朕覺得很煩。”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棋子砸在棋盤上,一揮衣袖就將棋盤上的棋子全掃落,發洩著心中長久以來壓抑的暴躁。
偶爾出宮放鬆心情,看到許多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同友人勾肩搭背地玩樂,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模樣,面色都是雀躍的。
他根本體會不到那種快樂。
他沒有知己。
只有幾個心腹,偶爾聽他說一些消沉的話,為他忙前忙後,他們對他都是敬畏,一個個都那麼正經,沒有人敢前來逗他開心。
從前,顏天真會逗他開心。
只有她不怕他。
她總是很會拿捏分寸,只有她在他氣惱的時候還敢嬉皮笑臉,換做其他人,哪個不是瑟瑟發抖。
他想過,放棄這個皇位,會不會過得快樂一些。
但是,不能。
阿姐用性命才換來他的地位和權利,要是就這樣放棄了,阿姐豈不是白死了。
他必須選擇站在最高處,做掌權者,讓北昱國在他的統治下更加繁榮。
所以——
抱歉了天真。
有些行為或許會惹來你的反感。
但,不得不為。
“陛下息怒。”司風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陛下若是心情不好,就打屬下發洩發洩罷。”
“打你有什麼用?若是打你們心情就能好,朕一定天天打。”寧子初冷哼了一聲,“去給朕沏一杯碧螺春來。”
“是。”
司風起身走向殿外。
片刻之後又折返回殿內。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朕不是讓你去泡茶嗎?”
“陛下,南旭太子來了。”
“那就讓他進來罷,去泡兩杯茶過來。”
鳳雲渺的到來,並不讓他感到意外。
司風退下,不多時,鳳雲渺就踏進了殿內。
“毛頭小皇帝,你這一招玩得還挺有水平。”鳳雲渺邁著輕緩的步子,到了寧子初的對面坐了下來。
寧子初也懶得裝蒜,大方地承認了,“不錯,是朕闖了鳳伶俐的府邸,給花無心下了毒,七日之內要是不解毒,他就等死罷。”
“這是在我南旭國,不是在你北昱國。”鳳雲渺開口,語氣清涼,“你就真不怕惹惱了本宮,讓你沒法子順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