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恥辱說出,只有醉倒的人才會吐露心事,他將那一段恥辱的記憶翻出來,誰會覺得他是清醒的?”
“的確如此,那段記憶是他的陰影,我當他是真醉了,才會說出來,壓根沒想到他是裝的。這個套路有點新鮮。”
一個清醒著的人,竟然會將隱瞞在自己心底深處多年的恥辱記憶說出來,一點都不擔心面子問題嗎?
身為一國之君,年少時被一群赤條條的青樓女猥褻,這種事情……只有醉鬼才會說吧?
記憶中的半宸一向是個要面子的。
她實在猜不到,他裝醉裝到挖出自己的黑歷史。
他這麼做——莫非只是為了試探趙丹兒的反應?
“他若真的是裝醉,豈不是把我們的對話都聽在耳中?他知道丹兒想跑,這才信口捏造了一個刺客,讓侍衛包圍鳳棲宮,表面上是護衛,實則軟禁啊。”顏天真伸手揉了揉眉心,“早知道,我應該在他醉的時候,再對著他照頭一棍子,讓他徹底昏過去,假醉變真暈。”
顏天真的話音才落下,鳳雲渺的目光望向了房門外,“有人來了。”
而就在下一刻——
“啪”
房門被人粗魯地從外頭推開。
門外站著的人,一身黑色錦衣,身形修長,俊俏的面容微微泛紅,可不正是半宸?
“好傢伙,果然沒醉,想不到他酒量這麼好。”
幾罈子女兒紅下去,居然還能站得穩。
聽著顏天真的話,半宸冷笑一聲,“你們當然不會知道朕的酒量有多好,朕的確是喝了個半醉,保留著一半的清醒,再說一說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你們可不就以為朕真的醉倒了,其實朕一直在裝睡,聽著你們說話。”
被宮人扶到榻上躺下的那一瞬間,他便立即睜開了眼睛,當時可把宮人給嚇了一跳。
他立即吩咐下去,煮一碗醒酒茶來給他喝,喝下之後,意識果然更清醒些,雖然腦子依然有些昏昏沉沉,卻不糊塗。
他下令宮門戒嚴,包圍鳳棲宮。
在趙丹兒跑出寢宮之前,將她困在裡頭。
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若是他今晚真的醉了,恐怕就真的被她給跑了。
真是沒良心,居然想自己去逍遙快活,留著他獨自面對煩惱。
“東陵皇裝醉的本事還真是一流的,連本宮都被你騙過去了。”鳳雲渺不緊不慢道,“你講述自己那段恥辱的往事,這才讓我放下了警惕。”
“朕要是不那麼說,你們能以為朕是真醉嗎?朕說那一段往事,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試探丹兒,希望她能夠對朕有些同情,不會那麼毅然決然地離開。被你們聽了去,也無妨,你們敢洩露出去朕就敢報復你們。”
說到這兒,冷冽的目光望向了顏天真,“憑你和丹兒的交情,你都應該替朕保守秘密,毀了朕的名聲,對你也沒好處。”
“當然,沒好處的事我是不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必給自己增加一個敵人。”顏天真雙手環胸,氣定神閒,“東陵皇,捨不得丹兒?我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問題,你到底還是不是斷袖?或許——你已經是一個正常的男子了?”
“朕從來就沒有不正常過。”
半宸面無表情道,“朕並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俊男,只是因為太討厭女子,才把目光放在俊男身上,達到找樂子的目的,你以為朕是個徹頭徹尾的斷袖嗎?若不是父皇那麼荒唐,朕又何必如此苦悶?那個老傢伙,自己被女人甩,還要讓朕留下陰影,連女人都不想碰,他根本不是為了朕好,只是把對母親的怨恨,報復在朕的身上。”
“先帝確實挺混賬,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既然以為他是故意折磨你,就應該嘗試著克服心理障礙。”
“克服?說得輕巧,朕三宮六院美女如雲,不管是誰湊上來,只要靠近朕一尺之內,朕就想到那段令人作嘔的往事。朕問你,若是你在豆蔻年華,被一群赤條條的漢子集體猥褻,不斷地噁心著你,強暴著你的眼睛和耳朵,你是何種感想?你們這些女娃,遭遇這樣的事,恐怕要去上吊吧?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對男子感興趣。”
“那可不一定。”顏天真面不改色,“人是要為了自己而活,不能總是陷在痛苦的記憶中掙扎,若是我,我會等待著一個人來救贖,我不想一輩子孤孤單單,若是我的父親這麼對我,我就偏要跟他作對,他不讓我嘗情愛的滋味,我就偏要嘗,我若是真的慫了,豈不是讓他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