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鍋灰可不是那麼容易洗掉的,他們只能把臉洗一洗,然後用衣服把臉稍微擦乾淨一些,至於身上的就只能回客棧再洗了,反正把長袍一穿,身上的黑灰別人就看不見了。
鄭子文他們的馬車藏得很遠,離現在的位置大約有一公里,這段路對於鄭子文來說不算遠,但對於劉三他們就有些遠了,因為他們四人要負責抬那兩箱四百多斤重的銀子。
鬍子他們抬著這兩箱銀子的時候一直在想,要是換了他們以前的作風,為了這六千多兩銀子把鄭子文幹掉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但現在為什麼就是起不了這種心思呢?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他們之所以沒有起那種壞心思,就是因為在他們的心裡,鄭子文的份量已經超過了這六千兩白銀了。
為了防止在路上碰到人,鄭子文他們都選擇在樹林裡走,速度自然慢了很多,等他們到達藏馬車的地點時,之前在後面負責收尾的老刀也到了。
幾人把兩箱銀子抬上車之後,就都跳上了馬車,駕著馬車就朝著縣城的方向跑去,剛跑了一段,老刀就開口了。
“爺,您看現在還早,不如到下一個縣城再休息吧,那樣也許會好一些。”
鄭子文想了一下,就明白老刀的意思了。
這次王珪在這裡出了事,上面肯定會派人下來查,這時候去蒲縣萬一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就麻煩了。
考慮了一會,鄭子文頓時點了點頭。
“老刀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不如我們乾脆不去縣城了,今天晚上咱們暫時在野外堅持一下,等明天我們到了晉州,再找地方好好休息一天怎麼樣?”
聽到了鄭子文的話,大家都紛紛點頭,劉三也笑著說道:“爺,您做主就好,我們都聽您的!”
鄭子文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等明天到了晉州,我就給你們每人發十兩銀子,到時候讓他們舒舒服服玩一天!”
顯然鄭子文這一招望梅止渴是非常有用的,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的歡呼聲頓時在馬車裡響了起來。
劉三他們是高興了,但王珪父子卻很悲傷。
他們雖然好不容易從“山精野人”的手裡死裡逃生,但裸奔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鄭子文選擇的地方十分偏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怕他們想找件衣服都非常難。
最終他們只能學鄭子文他們那樣,用一根藤條穿上樹葉綁在腰間,然後順著路慢慢的朝著長安方向走。
一路走來,兩人都是用手捂著臉的,特別是王珪,衣不蔽體的感覺讓他羞憤欲死,所以一路都是垂著頭捂著臉。
走著走著,王敬直忽然開口道:“爹,我發現自從咱們碰到鄭子文那個傢伙之後,一直在倒黴啊!”
王珪頓時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這個災星,難怪這長安城裡都說他是活閻王,我看他就是惡鬼!”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王敬直也深以為然,過了一會,他又開口道:“爹,您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會不會都是這個鄭子文搞的鬼啊?”
王珪頓時搖了搖頭。
“如果說京城裡造謠是人是他我還相信,但是如果說他連這些山精野怪都能命令,那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嗯嗯,沒錯!”王敬直使勁的點頭,並且心有餘悸的說道:“他鄭子文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使喚得動這些妖魔鬼怪,他們居然吃人腦,嘔……”
說著他頓時忍不住再次嘔吐起來,但肚子裡已經空空如也了,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乾嘔。
王珪的心裡素質要比王敬直好多了,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妖孽橫行,必有大亂!”
他其實很想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但考慮到自己兒子是個嘴不關風的傢伙,所以只好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畢竟要是這話要是傳出去,大唐會不會亡他不知道,不過他們王珪這一族是亡定了。
看了旁邊垂頭喪氣的王敬直一眼,王珪再次嘆了口氣。
“敬直,我老了,以後就看你們兄弟的了,你以後離鄭子文遠一些,無端端的不要去惹他,你不是他的對手。”
王敬直頓時點了點頭。
“好的爹,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王珪這一次是第二次被貶出了長安了,第一次是跟著李建成然後被李淵貶,這一次是跟著李世民,但卻還是被李世民貶了,他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