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又是一拳,直接搗在她眼窩上:“我出拳只用三分力,若你再不肯說,我便如此一拳拳打死你,讓你給趙如玉陪葬……”
“是完顏冠雲,他帶著她往夏州方向而去。”姜映璽在張君拳逼另一隻眼睛時即刻喊道。
張君生生止了拳,怔得一怔問道:“姜世恩接手夏州門戶之後,居然放了金兵入歷?”
他收了拳道:“若不是你這個蠢女人,永國府便是再多一倍的男人,也永遠爬不到趙宣那個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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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步出了延福宮,恰恰張登帶著蓬頭垢在還穿著牢服的張虎自水牢出來。張君站在延福宮門上,禁軍侍衛自他兩側魚貫而入,隨即將大門緊閉。他道:“父親,虎哥,如今你們有了最好的機會,但也是最難把握的機會。
這個機會是拿我的妻子,和我兒子的安危換來的,無論任何情況下,以如玉和初一的性命為優先考慮,否則,一切都將是鏡花水月,所有人必須聽我安排。
現在,我將禁軍侍衛的管轄權交予虎哥,派曾禁輔助你,那怕果真十萬花剌大軍圍城,你也要帶他們守住宮城。”
張虎接過侍衛長腰牌,身後齊齊兩列禁軍侍衛已經集結完畢。整整齊齊的兩列侍衛,筆直如柏停在延福宮外的大廣場上,看著他們向來冷漠陰鬱的侍衛長,御前學士承旨拖著把佩刀一步步走了過來。
整整兩年時間,他與這些侍衛們同起同居,他要掌握這支只有皇帝才能調遣的軍隊,要訓練他們能以一擋十,讓他們忠心於自己,就得熟悉他們的祖宗八代。為此,他幾乎一年不曾回過家,疏忽了妻子,讓她漸漸離心,若不為有了兒子,好容易有的家也要支離破碎。
付出的那些辛勞和汗血不會白白浪費,終於等來了今天。
他抽過張登佩刀,走到副侍衛長鬍駿面前,隨即抽力將他一刀捅了,喝道:“胡駿與宰相姜順勾結花剌人意圖謀反,本侍衛長在此誅之。從此刻起,所有人必得聽命於夏州統兵張虎,共同對抗花剌叛軍圍城,定要誓死保衛皇宮,保衛住皇上!”
“屬下聽令,誓死保衛皇上!”眾侍衛聲如雷動,齊齊屈半膝下跪。
張虎雖是永國府的兄弟,幾年邊關生涯煅出他一身的腱子肉來,完全是個西北漢子的模樣,他接過張君手中佩刀,拍拍張君那薄而瘦的肩,算是接過了禁軍侍衛的指揮權。
一路疾步出宮,張君道:“父親,姜順放了金兵入關,若我推算的不差,今夜如玉當在一線天中。那恰是我們當年圍殺趙鈺的地方,他要誘我們去一線天,而後盡數捕殺。”
張登道:“那還愣著幹什麼,帶上二十萬精兵,今夜咱們就將他完顏冠雲打回老家去。”
張君道:“我已派了快馬並飛鴿傳書,沈歸趕天亮就能趕到一線天,但只能是大哥帶著老三一起去救如玉,咱倆不能去。”
張登止步,吹鬍子瞪眼:“為何?”
張君結舌許久道:“初一在花剌大營,我必須得去救初一。”他並不是個感性的人,長大之後第一次哭,是在如玉胸脯上。兒子和妻子,都必須要救,他一個人不能分成兩半,但姜映璽要強迫他作抉擇,該救妻子,還是救兒子。
第121章 招蜂引蝶
身為女人; 姜映璽雖沒有治天下的謀略,但在擅弄人心方面; 確實是出神入化。對一個男人來說; 當你心愛的兒子和妻子被兩方挾持; 你該去救誰?是救妻子還是兒子?
永樂兩府加起來; 有七個都能獨擋一面的男人,但他們不像趙宣兄弟一樣恨不能一個戳死一個; 他們雖有小小的磨擦,可彼此緊密的團結在一起; 是絞成一股的,緊緊一根繩子。姜映璽想到了完美的; 將他們分散並且逐個擊破的方法。
要有人守皇城; 要有人救初一; 還要有人救如玉,姜映璽完美的反擊便在這裡。她此時被關在延福宮中; 不停往外吐著牙齒,不停的獰笑:無論一線天還是花剌大營; 再或者皇宮,處處皆是死局,與朝同始的永樂府; 只要幹掉這群男人,她又何必屈存於軟蛋一樣的趙宣,她要做皇太后,從此垂簾聽政; 統攝朝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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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山峰上,那隻著碧色紗羅衣,穿著白色長裙的小婦人正在梳頭。夕陽將她的影子拖曳的無比長,灑上茸茸松針,灑上處處青草,她來時拔掉了一頭的簪環,此時發披兩肩,定定望著不遠處正在吃草的,通體白亮的那匹汗血馬。
完顏冠雲負手提鞭,亦站在不遠處看她。上一回倆人見面時,是在鴛鴦淖,她即將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