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心說我為何要送你?
張君早猜著她的心思,拉過她的手道:“孩子在孃胎裡,又未曾見過我,他要多聽我說話,聽我走路的腳步聲,出來才知道一院子忙忙碌碌的人當中那一個才是他爹,你不送我,權當陪我和我兒子散散步,可好?”
但凡拿孩子說事,如玉總是無有不應的。
直到過影壁出了外院門,如玉才知張君這一會來怕是陣勢果真大了。
從雲內州到奉聖州,三邊的廂指揮使,統兵並各州的地方官皆聚在大門前屏息靜待,只待張君一出來,便下跪高呼而迎。
張君所帶除了護衛,還有隨行官員。他站在臺階上,默得許久,冷冷掃視著跪於地上的地方官並武將們。看夠了,才示意隨行官員宣旨。
他身旁隨行官員展御旨而宣:“聖諭:雲內、奉聖二州,為我大曆北方之重州,如今西北方有戰事,雄踞北方的金國虎視眈眈,諸位切不敢鬆懈而怠,叫金人有可趁之機。
張承旨在御前請旨為督軍,要在此與爾等共事三月,共督三軍。期間無論二州地方官員,還是統兵大營各位武臣,須得一力聽命於張承旨,勿得違背!欽此!”
沈歸率頭,兩州的地方官並武將們叩頭山呼著萬歲。
如玉一看他們朝著門上磕頭,轉身躲到了影壁後。一人自後捂上她的眼睛,只聽那咯咯咯的笑聲,如玉便知是小丫丫,轉過頭一看果真是她。
“可憐見的,你竟長這樣高了?”如玉拿自己比劃著小丫丫的個頭兒,小孩子長的快,小丫丫半年多竄了不少的個頭,如今都比得如玉肩高了。丫丫亦瞧著外頭,低聲道:“咱們二少爺要做督軍,與老爺兩個在竹外軒拍著桌子大吵了一場了。”
如玉問道:“為何?這不是皇上派的差事麼?”
小丫丫眼尖耳靈,悄聲道:“奴婢也是隔牆聽的,咱們老爺說如今正是緊要的時候,二少爺不能離京,二少爺偏偏不聽,說必得要老爺答應他個條件,他才肯留下!”
如玉笑嘻嘻問道:“何條件?”
小丫丫道:“二少爺說,要叫老爺休了咱們國夫人,他才肯留下!”
讓張登一個年近五十歲的半百老頭子休了姜璃珠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小婦,他怎麼捨得。
既是小丫丫來了,如玉便可以問問京裡的近況。她最好奇的當然還是周昭,無論魅力或者野心,她嫁張震的初衷並不那麼單純,如今張震再回京城,又還尚了花剌公主,也不知道周昭是怎麼應對的。
小丫丫講起來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那還是十月間,咱們竹外軒正翻修著了,忽而扈嬤嬤那老貨一聲長嚎從前院一直到後院,衝到靜心齋去了。奴婢當時正在慎德堂外和小蜀倆人打絡子,遠遠便見進來個身高八遲的男子,戴著張烏光油亮的面具,鬼怪一樣,小蜀當時就嚇尿了褲子跑了,奴婢也腿軟了許久。
到底奴婢膽子大,跟著一路走進去,便見他到了大少奶奶那院兒門上,站了片刻卻又轉身走了。後來才聽人說,是咱們死了的大少爺又回來了。”
原來張震十月份才回的京城。如玉再問小丫丫:“大少奶奶那邊,可有什麼動靜沒有?”
丫丫一臉的一言難盡,低聲道:“論理來說,丈夫失而復得,大少奶奶應當是高興的。可是聽聞咱們大少爺又在外娶了房妻子,還是別國的公主,如今帶的兵,也俱是那一國的。那公主霸著大少爺在西京大營,尋常都不許他回京的,所以咱們大少奶奶到如今也還沒有見過大少爺的面兒。
再說起姜璃珠,自然又是一齣戲。據小丫丫來說,張仕從軍在外,周昭閉門不出,姜璃珠的婆婆款,也只能擺在蔡香晚頭上。同齡的小婆婆一天到晚要自己站規矩,蔡香晚之苦悶可想而知,她一天要往竹外軒三回,便是盼著如玉何時能回去,替自己分擔點兒辛苦。
如玉聽了丫丫一番訴也是笑個不停:“隔壁府老太太身體可還康健?”
丫丫道:“老祖宗身體好著了,就是甚少往咱們這一院來罷了。”
一聽老太太身體健康,如玉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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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如玉以為張君不歸,而肚裡孩子等不得,便自已一人先行用飯。此地人的飲食不比京城繁瑣,但與秦州還頗有相通。晚飯是各色菜疏合炒成一大碗的夥菜,另有蒸成的薄餅一盤,以供卷菜而吃。
另有一盆熱騰騰的清燉羊肉湯,燉成了奶白色,聞著香氣撲鼻,喝上一口混身都熱氣騰騰。
如玉才拿起筷子,便聽得外面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