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明心頭猛地一動,她仰頭望著陳天馳,聲音驚惶地辯解道:“不是,不是,這是春時送給奴婢的頭油,奴婢原本也沒有用這個的習慣的,都是春時她——”
“住口!”
一聲暴喝,春明驚得呆了,她鼓足勇氣抬頭,卻被三少爺眼裡的冷意震住,剩下一半的話到了嘴邊,生生嚥了回去。
三少爺聲音裡好似含了冰刃一般:“你出去。”
春明再不敢辯駁,捂著臉奪門而出。此時此刻她心裡恨透了春時,若不是她送了這瓶該死的頭油,今日她也不會這樣沒臉!
春時日日伺候在少爺身邊,一定知道少爺的喜好,她這是故意陷害自己!
太陰險了!
春明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只覺臉上又辣又燙。撞開房門,她撲倒在床面朝牆壁,半天也不動彈。
鄰床的春雨見了也不多問,只熄了燈,在一片黑暗裡睡了過去。
三少爺早間不去書房,春時便不用伺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才起床打水洗臉。臨出門正巧撞上精神不振的春明,春時笑著上前問道:“春明姐姐,你還好罷?怎麼瞧著不大精神?可是昨晚沒睡好?”
春明陰沉著臉看她,半天都不說話。春時都要被她看得發毛了,她才咬著牙擠出一句:“你好啊,春時。”
春時沒聽清:“什麼?”
春明冷笑:“春時,你好得很!這次是我看走了眼,著了你的道!”
這話說完,她惡狠狠瞪了春時一眼,繞過她而去。
春時驚愕地抬眼望她,有心想追上去,卻到底膽怯。她垂頭喪氣地推開書房大門,取了墨錠硯臺開始研磨,卻發覺一向溫和的三少爺盯著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異。
春時不敢問怎麼了,只垂頭盯著墨汁。然而三少爺卻主動朝她開口:“我送你的頭油呢?怎不見你拿出來用?”
春時一怔,心裡飛快地盤算起來。三少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她心裡莫名忐忑,半天才咬唇慢慢說道:“奴婢太喜歡了,就收在盒子裡,想等天氣冷了再拿出來用……”
陳天馳冷笑一聲:“春時,你好得很!”
春時手一抖,猛地抬頭,正對上陳天馳冰冷的眼神。想起之前春明的反應,她再傻也能猜出必定是那瓶頭油出了問題!
“少爺……”春時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哀求地看著他。
陳天馳怒極反笑:“好麼,春時,我倒看不出來,這才幾天?你就跟春明這麼好了?你是記吃不記打?人家才罵了你,你就送東西過去!”
春時眼圈一紅,不敢辯駁。
陳天馳猶不解氣,這小丫鬟平日看著乖乖的,誰料背地裡居然敢揹著自己幹這種陽奉陰違的事:“你要是說實話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對我撒謊了?春時啊春時,在你眼裡,到底誰是主子?是我,還是你的春明姐姐?!”
陳天馳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傷透了,他好意送了這丫頭東西,卻被這丫頭嫌棄得不行!成日對著自己就是不鹹不淡的樣兒,對春明倒關心得很!頭油給了她,不喜歡便罷了,送了人也罷了,居然還敢騙他!
從昨晚開始壓在心頭的火此刻猛地燒了起來,陳天馳怒罵一通,看著跪在地上哭成了個淚人兒的春時,心裡火焰更盛了:“你還敢哭?給我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春時踉踉蹌蹌地出去,路過門口的時候心神恍惚,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陳天馳瞧見她一搖一晃的背影,不由驚得猛地站起來。
可是春時沒倒下,她晃了晃又穩住了身子,陳天馳也就站在原地沒動。書房裡只剩他一個人了,寂靜得可怕。緩緩坐回椅子上,陳天馳氣得腦仁兒一抽一抽得疼。
一個個的,都敢在他背後擺弄小動作了,連春時也敢對著他當面撒謊。
陳天馳不願承認,但此刻他並沒有把怒火發洩出來的痛快,心頭反倒墜得越發難受起來。
春明被罵還在屋裡,院子裡沒幾人知道這事兒,她是個要強的性子,躺了一晚上還是掙扎著起來,在人前做出一副無事的樣子來。然而當天傍晚就傳出春時被少爺罵了一頓的訊息,有小丫鬟湊在她面前,本來想討個巧,卻反倒被她幾句話啐了出去。
沒人知道她聽見這訊息的時候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少爺雖罵了春時,何嘗不是也在罵她?春時受了委屈,秦媽媽必定會叫人來安撫一二,可她受的委屈誰又知道?
果真,第二日秦媽媽就到了,安撫了春時好一陣子,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