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裡的三少爺怕不會在乎怎麼相處的問題吧……否則也不會在臨走之時還特意囑咐她,叫她有什麼委屈千萬別忍著,能打就打回去,不能打就找老夫人,但蔣媽媽一片好意,她仍是笑道:“母親只是年紀大了,思慮過多,我不會與她計較。”
蔣媽媽喜道:“三少夫人能這麼想就最好了,誰家的婆媳是沒矛盾的?就說老夫人,年輕時候也沒少折騰大夫人和二夫人呢!只是沒想到老夫人老了老了,倒是對孫媳婦兒好了許多。”
春時抿嘴一笑,並不答話。曾氏能幫自己,無非是因為她身後站著李家,肚子裡又懷著三少爺的孩子而已。什麼孫媳婦兒不孫媳婦兒的,鄭氏被林氏折騰成那樣,日日不僅要伺候個癱瘓在床的丈夫,還要被婆婆使喚站規矩,怎不見曾氏說一句公道話?無非是鄭氏孃家只是富商,比不得李家乃是官宦,鄭氏又生不出兒子,說出去是她理虧,後半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現在想來,三少爺費盡苦心替她尋了李家這麼個背景,其實也是怕她被曾氏林氏一起揉搓吧?好歹有個顧及大場面的曾氏在,還能在此時護著她幾分。
這邊秦媽媽沒見著春時的面,只能灰溜溜回了房。林氏並未因為上次的事遷怒她,更沒放棄她,待她傷好回來,仍是叫她貼身伺候。當晚秦媽媽端了盆水進房,便好似得了個大訊息一般朝林氏道:“二夫人,我今日去大房送東西,您猜我撞見什麼了?”
大房……楊氏他們麼?
林氏不屑道:“撞見什麼了?無非是楊氏在教訓大哥的小妾,多大年紀了還爭風吃醋,真是沒一點大家氣度,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話?”
秦媽媽笑道:“不是,您猜錯了。”
林氏呵呵一笑:“不是楊氏,那定是老二了。他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個新進府的小丫鬟?房裡鶯鶯燕燕那麼多,還不知足。可憐楊氏一個聰明人兒,養出他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來!”
秦媽媽搖搖頭,笑得一臉神秘:“您又錯了,與二少爺無關。我瞧見大夫人躲在房裡哭呢!”
楊氏哭了?!
林氏嫁進陳家多少年,和楊氏就做了多少年的妯娌。楊氏性子沉穩莊重,曾氏常誇她“有大家主母的氣度,是個好的”,林氏還為此忿忿不平過。
乍一聽到這訊息,她愣是反應了半晌,才驀地笑開了花,饒有興味地放下手裡的香脂,轉過身來道:“你快說,是怎麼回事兒?”
楊氏沒像林氏想象的那樣痛哭流涕失了分寸,她是躲在自己房裡偷偷垂淚的。秦媽媽進去的急,她沒個防備,雖然收了眼淚,眼眶卻紅紅的,臉上的脂粉也沒能補回來。
“年紀大了的女人哭起來最顯老,”秦媽媽道,“大夫人一臉老態,定是哭了,奴婢不會看錯的。”
林氏笑得詭異莫測:“大嫂竟然哭了,我這個做弟妹的怎好不去看望她?秦媽媽!”
“是!二夫人有何吩咐?”
“你收拾一份禮物,我要親自帶著去送給大嫂。”
毒計
楊氏將近五十,嫁進陳家三十多年,一直掌管家中諸事。她出身豪門,教養手腕極好,做事井井有條,一直得到曾氏的稱讚,也因此和林氏不對付了許多年。
林氏推開房門的時候楊氏還在發怔,見她過來吃了一驚:“弟妹來了?”忙吩咐人上茶上點心。
“大嫂不忙,咱們坐著說說話便是。”林氏盯著她臉看,發現她當真是一副剛剛梳洗打扮完的模樣,“大嫂臉上的妝真好看,是新化的?”
楊氏笑道:“哪有什麼新化的,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都人老珠黃了,還弄這些做什麼。”
林氏一眼望見背後的水盆上還搭著毛巾,便笑道:“大嫂還想藏私?我都瞧見你剛洗完臉了!想來定是大哥和大嫂濃情蜜意,才讓大嫂有心妝點。”
楊氏被她鬧得紅了臉,輕輕啐道:“你這張嘴慣會胡說!”一面說,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的難看,卻沒否認她剛洗了臉的事實。
林氏見狀,更篤定她方才哭過的念頭,有意揭她傷疤好讓她不快活,便追根究底般問道:“我看大哥對大嫂這麼好,大嫂怎麼臉上還帶了不快?難道大哥在外偷吃被大嫂發現了?”
楊氏面色一僵,心道這林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自己嫁了個陳二老爺對她極好,也不怎麼納妾,便故意往她傷口上戳。誰不知道陳大老爺和她早就是貌合神離,小妾一堆一堆往屋裡抬,兒子成了這樣也大半是學他!
“呵呵,”楊氏勉強笑道,“弟妹都這把年紀了,還整日裡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