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眼裡,到底還把不把自己當母親看?林氏心頭髮冷,努力支撐著不倒下:“那你大哥——”
“大哥的事,就這麼過去罷。”陳天馳輕描淡寫道,“誰叫他運氣不好呢?”
“好一個運氣不好!”林氏慘笑著跌坐在錦榻上,她還能說什麼呢?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聽從幼子的話,從此放棄天駿,放棄她這麼多年來的希望。
陳天馳朝林氏望去,見她面色慘白,知道她怕是心中絕望之極,便朝她深深一揖:“母親保重身子,兒子先去了。父親和祖母那邊,自有兒子應付,母親不必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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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兩個兒子,長子陳忠性子沉悶,次子陳勇性子懦弱,都不是能擔得起陳家重擔的人,反倒是女兒陳善潑辣精明,出了這樣的事,兩個兒子悶聲不吭,只有個陳善帶著外孫女守在自己身邊好生哄勸安慰。
陳老夫人一生執掌家事,雖是內宅,卻也說一不二,到老了都不肯放權。她不是完全的感性動物,悲傷過後就迅速冷靜下來。既然天駿還昏迷不醒,這事查也查不出什麼,她索性坐下細細思考起二房的未來。
她首先叫來陳二老爺,問他有何打算,可誰知這個兒子是一問三不知,只道要等林氏醒轉,身子好了再做決定。聽得陳老夫人氣怒不已,恨不得一柺杖把他敲醒。
兒子沒主見,兒媳又病歪歪。如今天駿等同廢人,連子嗣都沒留下一個,二房說不得也只能靠天馳了。
好在前些日子她冷眼望去,天馳對屋裡人的處置手段,溫和不失果斷,倒比他那父親要好上許多。身子骨雖差了些,可慢慢調理也就是了。
陳老夫人細細思忖,出了這麼大的事,這時候急匆匆給天馳娶親也不合適。可子嗣問題乃頭一等的大事,天馳要想立足,後院先得穩下來。
後院穩了,子嗣不就自然而然來了嗎?
打賭
陳老夫人對“後院穩了”這一概念的理解,顯然和林氏楊氏等人不太一樣。
在陳老夫人看來,長子陳忠的後院是穩穩當當的,因為兒媳楊氏向來聽她的話,甚至還抬了她院子裡一個丫頭做妾。次子陳勇的後院也是穩的,理由和長子一樣。
長孫天駿的後院不穩,那是因為他沒娶上個好媳婦兒!鄭氏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還不賢惠,她幾次三番暗示要給天駿幾個丫頭,都被她給躲過去了。
而天驥的後院還算穩當,天驥媳婦兒小曾氏是她的侄孫女,很聽她的話。
如今天駿的後院她是管不著了,也懶得再廢那個心。天馳後院空蕩,一個春時年紀太小,一個春雨性子太悶,剩下的都扶不起來,竟沒個主事的人!
“這怎麼行?”曾氏對前來請安的小孫兒笑眯眯地開口,“前些日子鬧出春香春繡這等事來,都是因為你後院無人。可媳婦兒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娶到的,為今之計,還是要先找個能管事兒的伶俐人才是。”
陳天馳同樣笑眯眯道:“孫兒都聽祖母的。”
曾氏很是滿意,她一手握住陳天馳的手,一手把侍立在一旁的秀美丫鬟拉過來,把這丫鬟的手交到天馳的手裡:“我身邊這顆明珠,就給了你了。她是這府裡頭一個得我心的,你可要好好待她。”
明珠雙頰飛霞,頭微微低垂著,露出修長的脖頸。那一截粉白的頸子像是白天鵝一般,在燈光下發出瑩潤的光澤,那是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都不一定有的嬌嫩肌膚。
“祖母放心,孫兒都記住了。”陳天馳也不推諉,當日就把明珠接到了三小院。
這一舉動叫曾氏安了心。大年三十的飯桌上她也這麼暗示過,不過叫林氏打岔打了過去。兒媳不聽她的話沒關係,這不還有孫子嗎?只要天馳肯聽她的話,一切都好說。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若春香春繡她們屬於上等,那明珠就是上等中的上等。因了母親是老夫人房裡人,自己也自小就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緣故,明珠甚至比陳家的庶女還要更有地位些。
“老三好豔福啊!”陳天駿昏迷不醒,一時間三少爺取代大少爺的流言在府裡迅速蔓延開來,陳天驥自然也得了訊息,“老太太房裡一共就那麼兩個能見人的,這下可好,把最漂亮的一個給了他!”
小曾氏瞟了他一眼:“怎麼,屋裡有那麼些個還滿足不了你?什麼髒的臭的你都想往屋裡拉!”
明珠她見過好些次,沒嫁到陳家來的時候,明珠就在老夫人房裡伺候了。那時候她見面客氣叫一宣告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