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待他的。
一味偏心疼愛幼子也就罷了,還對他處處打壓、如此猜忌。連我這個亦是怨憎衛恆之人都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言暗諷。
衛疇卻仍是神色自若,“也不怪老夫多想。若是此次老夫當真被倉公藉著治病之名,給治死了。子文和璜兒還年幼,如何能是子恆這個兄長的對手?”
“但若是老夫能再多活個十年八載,那我必定立璜兒為世子,到那時,這天下就沒子恆什麼事兒了。”
他身子忽然前傾,湊近了看向我道:“若你是子恆,逢此良機,汝——心動否?”
我緩緩搖了搖頭,“子恆他始終記得身為人子的本份。更深知他的一切皆是父王所賜。父王即能予之,便能取之,即便您不肯相信子恆的品行,難得還信不過您對鄴城,對如今這大半江山的掌控力嗎?”
“父王您是不世出的雄才,因此所生的幾位公子,皆是人中翹楚,可他們再是才智過人,也難及父王十分之一。父王明察秋毫,若是子恆真有不軌之心,您又何須來問兒婦?”
衛疇這才點了點頭,“看來,子恆對倉公所圖之事,確是並不知情。”
他對衛恆的疑心看似去了大半,可我的心卻越發沉重起來。
“父王為何這般堅信倉公是來行刺於您的?兒婦有幸得他診脈,深敬其為人,願以性命替他做保,他此來只為救人,而非另有企圖。”
衛疇重又半眯起眼睛,“老夫如此定他的罪,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何修前日搜到了倉公親筆寫給章羽的信,信中說章羽託他之事,他定當全力以赴。”
“那章羽還能託他何事?無非是想要老夫這顆項上人頭。否則,若老夫不死,終有一日,吾必攻破荊州,讓那章羽跪地求饒。”
“就憑這麼一句,父王就認定倉公是同章羽合謀害您,豈非太過斷章取義,難道您就不曾問過倉公,這話究竟何意?”
衛疇斜睨我一眼,“老夫自然問了,那老頭兒竟信口胡謅,說是章羽託了他三件事,其一是來為我治病,其二是求我他日放過荊州六郡數十萬百姓的性命,這其三嘛——”
“竟是要他幫章羽打聽一個人的訊息,哼,這許多年過去,章羽那廝竟仍是念念不忘當年之事!”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明顯不悅,連臉色也陰沉下來,似是被人觸及逆鱗一般。
我自是對那惹他不快的第三件事不敢多問,想了想方道:“兒婦覺得,倉公所言,當是實情。章羽昔年在父王麾下時,父王待他何等親厚,遠在諸將之上,可他卻仍是背您而去。”
“他素來有忠義之名,卻做下這等不義之事,難免心中愧疚,想要報答您一二。二來,他既治理荊州十餘年,自然不願看治下百姓將來因他之故,而慘遭殺戮滅門之禍,故而才會對倉公有此請託。”
“還請父王千萬不要誤會。”
衛疇眸色陰沉,“便是誤會,孤王也還是要取他性命,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我心猛然一沉,衛疇竟還是要殺倉公?
我忙跪地懇求道:“還請父王三思!倉公並非常人,他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醫中聖手,活人無數。便是父王不願讓他為您治病,也還請為了天下那些病患,留他一命!”
衛疇森然道:“阿洛無須多言,從未有人能左右孤的心意。”
見他抬腳欲走,我忙道:“既然父王執意要殺他,可否允兒婦為他備些酒菜,送他最後一程?”
衛疇定住腳步,擰頭看我,“阿洛可真是好膽色,他已是被孤定了行刺大罪的逆賊,你竟還要去看他,不怕孤王再起疑心嗎?”
“兒婦問心無愧,又何懼之有。兒婦不曉得軍政之事,只知倉公於我和子恆有恩,我既不能救得恩人性命,若是連最後送他一程都不能夠,定會愧疚終身。”
我又補了一句,“子恆若是知道了,也定會怪我沒能替他為倉公送行,畢竟子恆這條命,有一半乃是倉公所救。”
衛疇擺擺手,“也罷,孤便許你去牢裡給他送行。”
倉公此時已被押入天牢之中,禁衛森嚴,只許我帶一個婢女進去探望。
幾日不見,倉公仍是鶴髮童顏、紅光滿面,面上不見一絲陰翳。見他在這牢中似並未受苦,我心中稍覺安慰。
倉公見我去看他,極是高興。“想不到老夫臨去前,還能再吃到夫人親手做的佳餚,此生當再無憾事矣!”
我心下難過,默默替他斟了一杯酒。
倉公衝我眨眨眼,“夫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