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寬心許多,從現在的戰場形勢來看,浙江省的局面不是他這一支幾千人的部隊能挽回來的,柳絕戶已成氣侯,即便是張國樑親來,也未必能把紅賊鎮壓下去。
換句話說,這股紅賊已經成長為心腹大患,絕不是江南大營或江北大營的力量所能鎮壓下去的,而現在大清朝所能仰仗的部隊,除了僧王、勝保的馬隊步隊以及臨淮軍之外,就只有湘軍堪用。
而湘軍既據江西,對於浙江這麼一塊富庶已極的地盤,那也是垂涏已久,曾國藩曾派人到浙江借餉,結果書信中一句“平素揮金如土”惹怒了王有齡,雙方原本就不穩定的關係當即破裂。
而現在湘軍已經準備聯合鄧紹良來挖何桂清的牆腳,鄧紹良甚至明白了曾國藩讓他退往衢州的用意,除了作為湘軍進軍浙江的跳板之外,尚還有一點,那就是拆何桂清的牆腳。
沒錯,歷史上這兩個集團在浙江地盤的爭奪上就是相互拆牆腳,不但見死不救,而且還在背後捅上致命的一刀,現在何桂清已經是盡失溫臺金處寧紹六府,鄧紹良再退往衢州,那邊他手上確確實實就沒有什麼可用之兵了。
在這種情況下,何桂清想不倒臺都不行,因此鄧紹良當即又問道:“沒有中樞意旨,也應當儘早入浙,柳絕戶已成氣侯,如若再做拖延,恐成大患!”
“那也要鄧軍門早點退到衢州府去,只要何桂清何中丞倒臺了!”武紅船把話挑明瞭:“湘軍什麼時候都可以入浙!”
鄧紹良很無奈地應了一聲。
他是浙江提督,是何桂清的下屬,理應北去杭嘉,助何桂清一臂之力,但是現在湘軍集團向他招手,他又有些意動。
這件事成了,可不是一個浙江提督所能酬功的,因此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曾侍郎讓我退衢州,我可以考慮,但是嚴州府怎麼辦?如若杭嘉有失,嚴州府為紅賊所據的話,恐怕要與紅賊糾纏於嚴州,不能馳援杭州!”
“派張玉良去!”武紅船早有了方案:“張玉良雖然受了挫折,但是他與紅賊也是結了死仇,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鄧紹良已經明白過來了,現在虹軍打張玉良那是根本不用動員,甚至還有營頭不找鄧紹良的麻煩,一心一意打張玉良,而張玉良也同樣是與虹軍結下了血海深仇,一遇到紅賊就親自帶隊上去衝殺,同樣不需要動員。
在這種情況下,讓與紅賊有血海深仇的張玉良鎮守嚴州府是最好的主意,他一看到紅賊肯定會第一時間紅了眼死拼到底。
他答應了:“我再考慮一下……”
……
寧波。
富馬爾的領事館今天格外熱鬧,在寧波有頭有臉的西人幾乎都接到了他的邀請。
寧波雖然是五個通商口岸之一,但長期居住在這裡的西方人一般不超過一百人,今天參加富馬爾宴會的足足有四五十人。
這是寧波難得一見的西人聚會,到處都能看到穿著西裝的紳士、白色長裙的女士,還有手持聖經的傳教士在相互交談。
雖然紅賊就在這寧波府城之外,但是這些西人仍然穩若泰山,他們相互交談著最近的收穫,特別是法國傳教士欣喜地發現,自己又收穫了一群信徒,這都是託了戰爭的緣故。
對於這些天主教士,富馬爾有點反感,但是現在英法是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的,他必須維護大英帝國的外交政策,因此他只能洗耳恭聽。
晶瑩的玻璃環,雪白的餐布,香氣撲鼻的烤乳豬、整齊的刀叉,女士們的笑臉讓富馬爾的情緒到了頂點,而幾位在寧波已經紮下根來的商人則在詢問著他們最關切的問題。
“領事閣下,我想詢問一下,紅色頭巾會不會對我們的生意造成衝擊!”
“放心吧!諸位!”富馬爾舉起了酒杯,那裡已經倒滿了這個東方世界少有的葡萄酒,他興致很高:“這樣叛亂份子只是一些真正的可憐蟲而已,雖然從歐洲獲得一些落後的舊式裝備,但是他們是不值一提的!”
“我們只需要一個營甚至是一個連隊的印度連隊再加上一艘巡防艦,就能讓他們在浙江省的海岸線消失得無影無蹤!”富馬爾的臉上已經充滿了冒險家才有的激情:“我們應當把這視為機會,天賜良機,開啟浙江省與整個東部中國大門的機會!”
他很神秘地告訴在場的西方人:“我已經決心把寧波港從混亂、黑暗與蕭條中拯救出來,我所做的一切,與列強在上海所做的一切並沒有區別,我必須說明……”
“寧波港是大英帝國庇護下的通商口岸,其自由與中立不受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