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六百名壯勇,由一名遊擊統帶護送軍餉三萬兩到台州府來,有這麼一批軍餉與援兵,張玉藻終於覺得自己在臨海城能站穩了腳跟。
“幸好幸好有這筆軍餉,有了馬參將你統帶援兵來援!”
以台州的剽悍民風,有了糧餉就能招募到壯勇,加上這五百壯勇,守城似乎就有把握,至少堅持一兩日總是有把握。
他唯一的擔心的是,陳世忠這個瘋子發起瘋來,會有怎麼樣的破壞力。
……
同樣的陽光之下,柳暢拍了拍每一個營連的軍官的肩膀,也不多說話,只是說了一句:“好好幹,我是不會忘記你的功績!”
對付陳世忠這樣的敵人,就無需要動員了,他相信他的軍官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執行得非常完美。
只是在這個清晨,他從來沒這麼受歡迎過,他彷彿就象陽光下的天使。
從昨晚開始,從臨海與黃岩都逃來了不少鄉紳,他們跪在柳暢面前痛訴著陳世忠的瘋狂,甚至幹出了屠村的勾當,至於他們在鄉間橫行不法強搶民女強行籌款之類的行徑,更是意料之中。
與虹軍過境只需要支糧支差相比,這陳世忠統帶的兵勇彷彿更象一群毫無組織的流賊,特別是那些裹脅來的團練爆發的破壞更是驚人,有人將平時的恩怨都爆發出來。
按照這些鄉紳的說法,這支兵勇過境,簡直是寸草不生,在萬般無奈,他們只到柳絕戶這來討一個公道。
畢竟是陳世忠是黃岩鎮總兵,他們即便到台州府去告狀,張知府也是無法收拾了品級在他之上的陳總兵,只能求柳絕戶出義兵消滅這隊兵勇。
原來昨晚只有個別鄉紳來哭秦庭,可是今天早上很快情況就有了變化,有不少鄉紳帶著組織好的團練就到大道前面跪著,願意跟著柳暢一起去抄襲陳世忠。
他們的家就在陳世忠前進的道路上,以陳世忠的瘋狂勁頭,陳世忠今天肯定要裹脅他們一起攻打黃岩縣城,而且他們出錢出糧出女子,稍不如意就把人吊起來打。
昨天有個一個二百來人的村子,被陳世忠的部下敲了五百兩白銀的勞軍費不用,而且有三個大閨女小媳婦鬧著要上吊,又被抓走了二十多挑夫,至於村裡被禍害的其它事項就不說,而且這禍害程度還算是輕的。
甚至有一個村子據說被陳世忠的部下殺絕,村裡至少有三四百人被綠營兵砍了腦袋--這只是流言,但是傳得有板有眼,而且那個村子確實差一點就被陳世忠屠村了,最後是千求萬求才逃走了一劫,但是還是砍了二十多顆腦袋。
柳暢這一路行進,沿路都是鄉紳賢達跪地迎地,團練紛紛換上了紅旗,要求一同助戰,完全是一派食簞漿壺,軍民齊心的狀勢。
柳暢在臺州爭取了一個多月的民心,全不如陳世忠一日之功。
……
而同樣的太陽之下,黃岩縣衙的小書吏邵炳照,在城牆上偷偷瞄了一眼開出黃岩城的紅巾軍。
他是一個標準的老書吏,而且主管的就是非常重要的刑名,在黃岩縣已經管了十幾年的文書,高梁材因為他不是自己人,一心就想把自己踢開,但是因為他在府裡後臺很硬,始終難以下手。
高梁材的刑名師爺與他鬧得很不愉快,但不管怎麼樣風雲變幻,高梁材這樣的淺水龍絕對是鬥不過邵炳照這種地頭蛇,何況邵炳照的後臺極硬。
他不僅在府衙有一群親戚和朋友,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是蘇鏡蓉的人,蘇鏡蓉是台州府第一號人物,手下收攬了無數三教九派,象邵炳照這樣的角色,更是蘇鏡蓉夾袋裡的人物。
他邵炳照掌管全縣的刑名文書,只有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傳到蘇鏡蓉耳朵中,更不提蘇鏡蓉在其中上下其手,而他也仗著蘇鏡蓉的支援與自己在府衙的關係,與歷任知縣鬥個不亦樂呼。
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有這麼悲劇的一天,紅賊進了這黃岩縣,高知縣從了賊之後得了一個台州知府的名義被架起來後,卻依舊不放過他這個給他惹過無數麻煩的小書吏。
而馮思賢新官上任,想在縣政上搞出一番新氣象,當然只能從錢穀與刑名上手,他帶來了一個叫施得平的自己人,一下子把邵炳照的位置拿過去。
邵炳照在衙門裡管了十幾年的刑名文書,但是馮思賢一聲令下,他只能把手上十幾個櫃子的鑰匙移交出去,可是他心頭在滴血啊!
這是怎麼樣的肥缺啊,一年躺著不動都可以進賬幾百吊錢的肥缺,若是勤力點,給個知縣都不換,更不要提在其中上下其手,一樁大官司就能撈到上百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