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階級,他從最底層的小職員開始奮鬥,一步步踩在別人的屍體和淚水往上爬,剛到三十歲就已經成為這家小銀行的一名高層管理人員,甚至可以驕傲在宴會上稱自己是一位成功的銀行家。
但是野心與貪婪毀掉了一切,搶在銀行關閉之前,德蒙斯捲走了銀行最後一筆錢,然後用這筆錢購買了一張前往上海的船票,準備在遠東開始自己的事業。
作為一位成功的銀行家,德蒙斯準備從事對外貿易行業,但是他剛剛準備收回投資的時候,太平天國的軍隊就席捲了整個遠東,為此他損失了上萬銀圓。
太平軍佔據了南京城附近,而清軍則控制了長江的更下游,以及上海刀會的叛亂,導致德蒙斯的生絲與茶葉貿易不得中斷,他不得不從事風險更高的非法貿易中來。
每一次非法貿易,都讓德蒙斯提心吊膽,但這也充滿了極度的刺激,柳暢的基度山伯爵稱謂滿足了他的這種扭曲心理。
“沒錯!我也同樣是阿拉伯的阿拉丁。”柳暢回覆他:“我也在尋找中國的基度山島,我的朋友。”
德蒙斯的漢語非常熟悉,只是稍微帶了那麼一點上海腔:“說得好,朋友,歡迎來到我的船上,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武器和軍事物資,即便是上海租界的英法軍隊都沒有這麼好的裝備。”
他熱情地張羅著生意說道:“而且你在遠東找不出更便宜的價格,絕對是最優惠的價錢。”
柳暢一句話就問倒了他:“那麼有米尼步槍嗎?我要高價收一批。”
如果說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步槍,那肯定是米尼步槍,正在進行中的克里米亞戰爭英法軍隊憑藉米尼步槍的超高射程給予裝備舊式步槍的沙俄軍隊以毀滅性打擊。
“米尼步槍?”德蒙斯舌頭一下子就大了:“我什麼槍炮沒有?只是米尼步槍不容易裝填,很不容易訓練,而且對部隊要求很高,價格又太高,還是先去看看別的槍炮吧。”
柳暢咬定青山不放鬆:“我就是想買米尼步槍?帶我過去看看。”
德蒙斯知道這肯定是個懂行的中國人,這年代的中國人對於洋槍洋炮一竅不通,哪料想居然有這麼一位異數:“朋友,米尼步槍要一百銀圓一杆。”
“沒問題!”柳暢答應下來:“帶我過去看看,我在天京的時候就曾購買了一批米尼步槍。”
“閣下屬於太平天國?”德蒙斯確認這是一位真正懂行的大人物:“還沒請教閣下大名。”
“太平天國天王殿前三十六檢點柳暢。”
這麼一個頭銜中國人都很難理解,更不要說德蒙斯這麼一位外國人,不過德蒙斯聽得“三十六”這個數字,知道這肯定是一位高階軍官,如果放在歐洲,大約是旅長或團長一級的人物,又聽葉女士介紹過這位柳將軍對西洋軍火非常感興趣。
德蒙斯繼續勸道:“閣下既然購買過米尼步槍,應當知道我這個價格沒有水份,一百銀圓一杆,價格太高了。”
“一百銀圓那是送到天京的價格,而且還包括了子彈和全套附件,上海租界米尼步槍多少錢,德蒙斯伯爵應當很清楚吧。”柳暢膽子很大:“帶我過去看看你的米尼步槍,合適的話,我要買上一大批。”
說到這份上了,德蒙斯只能說點實話:“我這次來得很倉促,五百杆米尼步槍放在上海倉庫了,沒有帶來。”
實際情況他手上連一杆米尼步槍都沒有,就是整個上海除了英法駐軍之外,也沒有幾桿米尼步槍出售。
畢竟米尼步槍算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軍事技術,英國軍隊直到一八五一年才開始大量裝備米尼步槍,雖然到克里米亞戰爭參戰的英法軍隊全部裝備了米尼步槍,但是還有許多偏遠地區的殖民地部隊裝備著更落後的擊發槍和燧發槍,而正在進行中的克里米亞又吞噬了大部分米尼步槍的產能。
而遠東地區,特別是上海一直是各式退役步槍的輸入地,大家更願意以白菜價購入各國軍隊退役的舊式步槍,然後運到上海以數倍的價格出售,因此到現在為止,整個上海租界都只有極少量的米尼步槍出售。
作為一名曾經破產過一次的銀行家,德蒙斯以一位成功商人的語氣說道:“但是我這裡有大量的好槍和軍事物資,要不要先看一看,保證物美物廉。”
說著,他把柳暢請進了艙室:“我相信這些東西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貨艙裡有點黑,德蒙斯小心地拿著燭臺在前面引路,他指著路側的木桶:“你看,這是皇家海軍使用的軍用火藥,火藥桶裝著整整二十三磅火藥,質量最最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