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再次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當日他的人再回頭時,那間屋子,早已成了血屋,用秦九的話說,那個傷了凌若的女人不僅被人剝了皮,更是被凌遲了一百多刀,刀刀深及白骨,卻全都避過要害。
而且,還被割了舌頭,挖了眼睛。
這樣的凌遲之痛,他不相信當時的凌若做得出來。那除了她,便只有一個人了——帝臨幽!
“你這,可是贖罪?”為她做了那麼多,是為了還當初給她帶去的傷害麼?
“何以見得?”帝臨幽唇角依舊卷著薄笑,聞言神色分毫未變。
蘇宴的臉色卻倏爾冷了下去,眸底凝了冰地瞧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盜取東越九州邊防圖,寧王死後,轉投晉王合作的人一直都是你!甚至當日迫使凌若雨中翻車,害得她險些一屍三命的罪魁禍首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害她,卻又救她,我真不知道你圖的究竟是什麼!”
“呵。”帝臨幽低笑一聲,“誰說東越太子不會權謀算計呢?依我看,這東越只怕遲早是你的天下吧。”
“南涼不也成了你幽王的囊中物了麼?眼下,我是不是要恭喜你達成所願?”
“那就同喜。”帝臨幽卷著薄笑看他,“不過算起來,你總是比我更幸運的,起碼,你得了凌若的心。”
“這一點,不用你多說!”蘇宴看著他,眸底越發深沉,“你但凡若是對凌若有點心,就不要掐著包子的事情隱瞞她,別怪我沒提醒你,孩子是凌若的底線,若有一日你成了凌若心裡最大的敵人,那個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狂妃在上 第859章 該死的生死同命
“包子的事情,我的確不知情。”帝臨幽看著他,模樣頗為無奈,“我縱使算進機關,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她難過,卻不告訴她。畢竟,我與她生死同命呢!”
蘇宴的眸底頃刻凌厲如刀,緊盯著他:“不承認沒關係,我還會繼續追查,只要幽王記得今日所言就成。”
他背過身去,聲音隨著冷風傳來,似乎夾了碎冰一般,拍在帝臨幽臉上,“若非生死同命,你覺著,我會和你合作嗎?”
都說禍害遺千年,那就讓這個禍害好生生的活著吧!
他既是幫他,也是替凌若掃除後顧之憂。
這個人不能失敗,因為他不會讓凌若的性命受到任何威脅,所以他,必須贏!
直至他的身影走遠,帝臨幽唇角的笑容也依舊未收回,只是立在夜風之下,漸漸的,目色幽冷。
“王爺。”狄淵從天牢裡出來,看向遠處離去的快馬,這才道,“安王的模樣……只怕明日會露餡。”
他不敢說出那個人的臉被那位太子折騰得沒有人樣,但安王必定是皇帝的兄弟,就算是死,也需要死得尊嚴。
“那就弄塊人皮面具。”帝臨幽的聲音冷淡,仔細聽上去似乎還有些不耐煩,“只要是用完刑,誰還管他長了什麼模樣。”
“是!”
狄淵應了下來,便見著他一身頎長的身影跨上的馬兒,策馬而去。
“王爺,您去哪兒?”
回答他的卻只有陣陣風聲,還有那遠去的馬蹄聲。
*
回到驛站,蘇宴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澡,除了一身血腥氣,這才回到房間。
凌若已經睡著了,整個身子軟綿綿地伏在榻上,頭髮鋪了滿背,獨臉側那一枚桃花瓣格外醒目。
蘇宴上了榻,小心將她納入懷中。
睡夢中的凌若立刻在他身上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將頭埋進他肩窩處這才沉沉睡去。
蘇宴只覺得她動作的一瞬,自己呼吸都止了,好不容易聽到她均勻的呼吸,他這才小心撥出口濁氣,擁著她,沉沉睡去。
從前二十年人生裡,他不知道自己守護的是什麼,只知道,王兄安好便是他的心願。
但是現在,餘下的人生裡,他只想傾盡一切守護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蘇宴勾了勾唇,嗅著她身上的髮香,終於沉沉睡去。
聽著他的呼吸均勻傳來,凌若這才在他肩窩處睜開眼來,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去看蘇宴睡著的眉眼,卻發覺,他竟連熟睡之時,眉宇間都有著未曾散去的疲倦。
她輕嘆口氣,輕輕在他眉宇落下一吻,睡夢中的蘇宴頃刻舒展了眉宇,湧了她,睡得更沉。
凌若終於笑了笑,埋首在他懷中,跟著睡去。
第二日,謀逆重犯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