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坎坷,已經差不多成了駙馬終結者,一般的男人,是沒勇氣娶這麼個災星,嘉靖和蔣氏都不再反對。
白衣庵,是修在皇城附近的一座小庵堂,由楊記的人負責修建,管事的尼姑,則是一位僧錄司裡選拔出的老成可靠的尼姑,最大的優點,就是啞巴。有這麼個人做主持,保證不會多說少講,永淳出家就方便多了。
永淳出家的時間,選在年後,按照工程進度,大概冬日裡,就能完工。楊承祖先是到工地看了看,這種庵堂修起來沒有什麼難度,只是表個態度,說幾句勉勵的話即可。按照日程,他是該去永壽公主府上,陪自己的公主外室,可是人剛剛到工地不久,一名護衛送來了拜貼:楊慎求見。
第九百七十八章振聾發聵(上)
楊承祖和楊慎雖然在東南一起共同主持過抗倭事,但是私下並無來往,共事的經歷,並沒讓兩人成為朋友,當然,也不至於是敵人。大家更像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見面之後,不冷不淡的說幾句話,始終相處不來。
楊廷和的私德還是可以的,雖然現在身為首輔門生故吏遍佈朝堂,但是並沒有用這些資源為自己謀什麼實惠,家裡有田地,但那是在四川,在京師附近沒有佔田莊圈地也沒開鋪子賺錢。楊記的商業發展,跟首輔家沒什麼瓜葛,上次彈劾的事後,兩邊算是隱約對立,這次的來訪,就透著有些古怪。
等到見面之後,楊承祖卻發現,楊慎只是個引子,實際要見自己的,竟然是首輔楊廷和本人。
這位老人穿著便服,坐在這間小茶館內,彷彿個普通的富家翁,可是隻要多看幾眼,就會感覺到這老人那如同山嶽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眼前放著一壺香茗,一名中年文士,小心的侍奉在一邊。這個文士從相貌到穿著,都很普通,進入人群裡,多半就再也找不出。與神采飛揚的楊慎相比,很多人都會下意識忽略掉此人的存在。
楊承祖執掌廠衛,對於這個中年文士的情形卻是瞭解的,知道他實際是楊廷和心腹幕僚談放鶴,既是楊廷和的門生,亦是重要參謀。首輔的一些書信都由他代書,乃至庶務處理上,他也可以替首輔拿主意,論起在楊廷和家中的地位,與楊慎其實也差不了太多。
見他進來,楊廷和很隨意的點點手,就像是長輩招呼自己家的後輩一樣,將楊承祖叫了過來。談放鶴為楊承祖也倒了一杯茶,然後退到楊廷和身後,如同楊廷和的影子一般,不再引人注目。
楊承祖恭敬的施了個禮“只當是升庵兄找我有事,不想居然是楊老翁見召,工地上事多,來的有些慢,老翁千萬莫怪。”
明時,老翁算是交往中最頂格的敬稱,另一個時空裡,嚴嵩被人稱為老翁,稱呼者被指責為阿諛,就可知這個稱呼的效力。楊承祖對楊廷和的尊敬也不是假的,不管怎麼說,這個老人對於帝國的貢獻在這,地位也在這。即使大家不是一路人,應有的禮數也不該短缺。
楊廷和隨和的一笑“不敢當,大都督公事繁忙,老朽這邊也是俗務纏身,早就想見你一面,結果咱們都沒抽出時間。今天,耽擱大都督一點時間,坐一坐聊幾句,閒話家常,大都督肯賞光麼?放鶴是我的門生,慎兒與你在東南一起共過事,大家都不見外。這個茶館的東家,老朽也是認識的,今天這裡只招待咱們一桌客人,不用擔心外人打擾,只看大都督是否有空。”
“元輔以一己之力,扛起整個大明天下,肩膀上的擔子,比起晚輩要重的多。在您老面前,下官可沒有膽量說一句沒空。”
楊廷和做了個手勢,楊慎與談放鶴都坐了下來,氣氛倒是很融洽,彷彿真是幾個知己忙裡偷閒,在茶樓小酌。但是這幾人不論身份,還是地位,都不可能抽出時間來喝茶小聚,楊廷和此來,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楊承祖並不知道自己哪方面引起了這個首輔的重視,只好一臉安詳的看著他,等候著這位帝國重臣發話。
“前些時,黃河水患,聽說楊記出了很多力氣,又是捐銀兩,又是捐糧食,還組織了大批工人幫辦河工。黃河年年肆虐,每一年,都要造成大批流民。今年,倒是難得的好情形,幾個要緊的地方都堵住了,有些地方有流民,但是也被楊記安撫,沒造成亂子,可稱一個善字。以往老朽就說過,遇到天災,商人救災,往往比官府更快。用他們,比衙門效果更好,至少可以少死些人,可惜啊,因為這個主張,老朽總是被人詬病,說我為商人說話,無視生民死活。楊記的事,算是讓大家看到了,救災這種事,到底誰做的更好。”
“元翁過獎,您是個做實事的人,下官是佩服的。商號做事比官府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