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大船,有大炮,海盜還是不如官軍的。設非如此,又怎麼讓百姓可以放心的生活,就更別提穩定後方。
這麼一來,回去的時候也不能走內河,而是出海轉一圈然後到寧波靠岸,再由寧波轉船前往杭州。宿醉未醒的黃錦上了船依舊頭重腳輕,走路不穩,大船被海浪推的一晃盪,他就忍不住衝到邊上一陣嘔吐。
楊承祖倒是神完氣足,顯的從容不迫,手上拿了本兵書,裝模做樣的翻動。
“黃公公,我是真不知道你暈船,否則就不帶你出來釣鯊魚了。你說要是讓人看見你這副模樣,咱們的架子就垮了,以後還有什麼臉出來混啊。”
黃錦的臉繃的緊緊的,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飛也似的跑到一邊,又去劇烈的嘔吐。
冷飛霜立於楊承祖背後,忍不住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黃錦為什麼是這副德行。甚至於連楊承祖昨晚宿在哪裡都知道。不過這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沒必要點破,那個小姑娘,其實也很可憐的,力之所及,她不介意幫她一把。
與那些事對比,倒是即將發生的一切,讓她周身充滿了力氣,手掌緊握住劍柄,周身的力氣運至顛峰。腦海中閃現的是寧波的大火,鮮血,和蝦仔及另外幾個小孩子的屍體。
一處無名的小島上,幾排茅草房,一個簡易的碼頭,就形成了一個海盜的臨時聚集地。整個東南沿海,無數無名小島,都是這些海上男兒的中轉站。不過今天這小島上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喧囂,碼頭上停靠著四艘大船。船身上的火炮,如同鯊魚的獠牙,在日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
一面黑鯊大旗在島上高高扯起,迎風招展。有識貨的就能認出來,那四艘大型商船,就是黑鯊幫鎮幫之寶:四大金剛。
海盜們出來是打搶不是打戰,向來追求的是速度和靈活,並不像水師一樣追求船大,多以小舟為主。這四艘大船是黑鯊幫為了火併和打硬戰準備的,都是經過改裝後的武裝商船,論體積和載重,比起朝廷的海滄船甚至還要略勝幾分,如果在海盜水戰之中,簡直就是巨無霸。
黑鯊幫靠著四大金剛,在海盜圈裡搏個偌大名聲,整個東海上,少有能和其頡頏的力量。像這種四大金剛齊出的場面,已經不多見。
謝傲端坐在草房裡,手中搖著黑鯊摺扇,等待著手下的回報。
“幫主,探子回報,那三條船,正在向我們這裡行近,約莫有半個時辰的水路。”
“好,讓兒郎們做好準備,等船一到,就給咱們的人發出訊號,告訴兒郎們,給我跳上去,見人就殺,一個不留。誰砍了楊承祖的腦袋,我賞一個二當家的位置給他坐!還有那些倭人,要他們準備好,先鋒由他們當。”
六十餘名倭人,盤膝坐在另外幾間草房內,身邊放有清酒和飯糰,但是很少有人食用。大多數人只是用擦刀布反覆擦拭著手中的太刀,或是檢查著手邊的鳥銃。
野外戰陣上,劍豪也多用長槍,可是船戰並不適合東洋二間槍發揮威力,太刀更利於交戰。他們身上都披掛著胴丸,首領則穿著硃紅大鎧,緊閉雙眼口內則一遍又一遍的默唸著經文。
雖然是外洋,不過這一段水路實際還是得算沿海岸線航行,也在大明控制區域內,通常情況下,這條航路還是屬於絕對安全。三條海滄船有一百五十名水師官健護衛,即使遇到海盜也足以一戰,不大可能發生什麼風險。
不過所謂的不大可能,在這個特殊的時代,往往就是一定發生的代名詞。在另一個時空裡,五十幾個倭寇在東南流竄千里,還能在南京附近轉悠一圈,從常理上一樣不可能。乃至於倭寇可以火燒杭州雷峰塔,浙江三司及標營竟不能制,在現在看來也是難以想象。六十幾名善戰真倭,對付一百多名浙江水師官軍,再加上內應相助,應是易如反掌。
如果朝廷新派的鎮守太監,連帶視察軍務的欽差被斬,王命旗牌被奪,朝廷固然誰面上無光,可是整個新軍的建設也就會擱置起來。之前被否決的禁海提議,也有很大可能得以透過,至於將來朝廷的怒火由誰來承受,這其實也不是問題。海盜本來就是用來犧牲的,只要利益合適,隨時可以丟出去。
幾條小船如同幽靈一般,遠遠的尾隨著三艘海滄船,忽然,一艘朝廷的海滄船上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巨響。這艘大船先是劇烈的晃動,接著就在瞬間瓦解,烈火熊熊燃燒,慘叫聲此起彼伏。
海面上,四大金剛與幾十艘小舟殺出,向著另外兩艘海滄船包夾而去,戰鼓聲聲,海螺陣陣,海盜們如同聞到了血腥味道的鯊魚,不顧一切的向著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