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綽號叫白瘋子的,你跟他談判?你憑什麼認為,他會跟你談的?”
“他……他雖然叫白瘋子,可畢竟不是真瘋子。我孫家的名號,他應該是聽說過的。他應該知道,真對我妹妹做了什麼,會有什麼後果。”
孫良畢竟是個書生,往日裡在書齋中暢談天下時,確實有指點天下,縱橫無敵的氣派。可真到了這種事上,書生還是比不得楊承祖這種殺過人,又去過三邊的軍漢有氣魄。被他一罵,說話就沒了底氣,彷彿他真做了什麼理虧的事一樣,向後退了兩步。
可是楊承祖從椅子上站起來,不依不饒的向前邁著步子,用手指著他的面門道:“他知道孫家,他當然知道孫家,他要是不知道孫家,就不會動手搶了。我告訴你,徐風林招了,這次他們就是衝孫尚書的家眷動的手。我這邊死傷幾十人,都是替你們老孫家擋了刀子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們在我的船上,他們根本不會來的好麼。如果我心狠一點,把你們趕下船去,現在我在摟著我的小妾睡覺,而不是殺人審賊。”
“如果你想談判,那好,你去談啊。我不管了,你妹妹是被人玩也好,是被輪也好,跟我沒有關係。也許你們孫家能多一個淳樸善良的女婿也不一定,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自己搞定吧。”
孫良見他要甩手不管,不由想起當初妹妹說的話,也許在這個時間段內,大明的天下,真是是一個屬於武夫的時代。他們孫家確實有勢力,即使是在河南這地方,孫家一樣有自己的力量可以調遣,可問題是,這些力量,都得到天亮以後,他才能挨個去拜訪,動用。
就算有一些眼下可以拜訪的,等到動員起來,也得是天亮。如果妹妹在匪窟裡待一晚……他腦海中浮現起了一些女人披頭散髮不成人形的模樣,又想起幾個因為被自己強行收房,而跳了井,最後泡的整個人都浮腫的丫鬟。如果自己的妹妹也成了那樣……
他只好再次拉住楊承祖的胳膊,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楊世兄,楊將軍,是我不好,是我糊塗行了吧。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千萬先救人要緊,將來我給您磕頭賠罪都成。”
反正妹妹已經被賊擄走了,就算救出來,這名聲也要受點損害,要不然……就便宜他吧。
看著眼前的楊承祖,孫良忽然間帶上了點舅子看妹夫的目光。這人雖然女人多,又是個武官,可是賣相著實不錯。至於女人多好辦,等妹妹進門以後,肯定是要當大婦的,把那些女人都發賣了或是打死,這不難處理。
至於自己今天在他面前丟點人,左右是一家人,丟人也沒丟到外面去。將來他再本事,難道還敢用在自己這個舅哥身上?因此他也徹底放開了,沒了架子,而是不住的賠小心道:“我不會說話,我不是東西,只要你救了我妹妹,你打我一頓都成。”
“你要真想救你妹妹,就被跟裡瞎摻和了。”楊承祖一推他“那些人貪得無厭,你跟他們談,他們只會先要釋放俘虜,然後要錢糧,要刀槍,要盔甲。等能要的都要的差不多了,他們要不是還你一個玩的不成人形的女人,要不然就是還你個死屍。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性,就是令妹挺著大肚子,安心給山賊當婆娘。所以對他們,不是不能談,而不是不能用這種方法談,跟他們談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刀。你是個讀書人,動筆,我不行,動刀,你不行,這裡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回到自己的艙裡,他脫了這身血衣,月娥與玉娥紅著眼睛幫他換了一身夜行衣,而么娘則在他的手銃裡壓好了彈藥,將一支又一支的手銃、袖箭,小弩掛到他身上。如仙與珊瑚則將挑好的單刀擺在桌上,看著楊承祖用長刀、短刀、匕首,把自己武裝起來。
如仙道:“你不是說你去講道理,讓他們放人的麼?還帶刀啊。”
楊承祖則往百寶囊裡放著石灰包,同時答道“跟惡虎莊的人講道理,就是得用這個,不然他們聽不懂。我到那會給他們念一首詩,讓他們聽一聽。”
“唸詩?夫君還懂做詩?……不是,我是說,那些粗坯還懂得詩?你準備念什麼?先給我們聽聽吧。”玉娥的眼睛格外發亮,她心中終究還是仰慕才子,明明和張孝先已經沒了可能,但如果自己的丈夫也能唸詩,那心裡多少還能有些慰寄。
“詩啊,那算個什麼,張口就來。”楊承祖將最後一柄匕首塞到靴筒裡,隨口唸道:“我送他們的詩已經想好了,你們聽著啊: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上蒼饒過誰!”
黑夜之中,楊承祖下了船,乘小船上岸,由於沒有燈火,看不到他的影子,風中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