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千人的規模,無法做到遮蔽整個戰場,只能是靠著強大的機動性,往來馳騁,一旦發現明軍朝哪個方向運動,就以一部分部隊進行纏鬥,再以大部隊從後方包抄掩殺。
眼看這支人馬已經勢孤力窮,蒙軍就更儘量避免死鬥,而是用遊獵的戰術,趕羊般的驅趕明軍,以弓箭削弱明軍的力量,力爭把傷亡壓到最低。也正因為這種戰術選擇,這一小隊人馬,終究是以付出近半人命為代價,衝到拉那個村莊。
村莊的居民並沒有逃散,而是緊緊關閉了莊門,似乎希望高牆厚門,可以阻擋蒙古人的步伐。當郭九姐報出名字後,村子裡的族老吩咐著開了門,將一行人放了進去。
楊承祖隨便掃了一眼,見莊牆上站了幾十名後生,手中拿著各色農具,能稱上兵器的大概不到十件,還有兩三張軟弓。以這種規模的戰力,如果是對抗小股響馬或許夠了,與蒙古軍對戰,根本抵不住一個衝鋒。
熱情的莊頭,將他們讓到村中最大的一處宅院,又有人為那些護衛送上了熱水熱飯。還有人張羅著,去準備好酒,這些安排,給了人一種脫離險境的錯覺,彷彿這裡真的安全了。
楊承祖擦著額頭上的汗,瞪著郭九姐道:“你發的什麼瘋?好不容易跑出去了,怎麼又跑回來送死了?這回好,連你都出不去了。”
“我郭九小姐最講義氣,不能丟下朋友,就算是死,也是一樣。”郭九姐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再說,本小姐在這,你還怕沒救兵麼?就這千把韃子,根本敵不得我京營一擊。等到救兵一來,咱們殺出去,將這些狗韃子殺個精光!”
直到此時,郭九姐與楊承祖遭遇的蒙騎不過千人左右,他們也就認定,這次破關而入的虜騎,也就是這麼多。以這種規模的兵力,不管京營如何疲敝,總是能吃的下的。只要堅持下來,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
可是,如果他們中有人能在空中向下觀察,就會發現,不論是他們這點小小的部隊,還是這千人的蒙騎,都不過是滄海一粟。自古北口而至懷柔、順義乃至延慶、宛平,到處都在燃燒著烽火,到處都是百姓痛哭號啕,慘叫哀告之聲。蒙古鐵騎,踏遍京畿周邊各地,無數村莊燃起火頭,化做了片片瓦礫。
數以萬計的蒙古騎兵,在這片久違的中原大地上,彷彿又找到了昔日的榮光。戰馬馳騁,彎刀揮舞,花花世界錦繡山河,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任自己索取的囊中之物。這些士兵、將官,哈哈大笑著,將攔在馬前的男子一刀劈倒,在懷中的漢女身上任意撫弄。馬前女子,馬後牛羊,可稱滿載而歸。
京師城外一座金頂御帳之內,東西蒙古大汗,草原共主博迪,志得意滿的看著身邊的幾位頭人,撫掌大笑
“哈哈,這次我們十萬健兒共困京師,看這大明的娃娃皇帝低不低頭?我們要拿到所需要的一切,這個冬天,將成為被佛祖賜福的季節,不會有多少人被凍死。等到明年開春之後,我們再來一次,早晚有一天,汗八里這個地方,我們也要拿回來。”
承平日久的京畿百姓,在這場毀滅風暴之下,被席捲的支離破碎,受難者不知凡幾。僥倖得活的百姓,則蜂擁著衝入京師之中,渴望著京營御林,能護住自己的安全。
紫禁城內,嘉靖天子的臉色陰沉如水,楊廷和、毛紀、蔣冕、梁儲以及新近入閣的禮部尚書(加銜)、東閣大學士袁宗皋,這幾位閣臣的面色,也同樣好看不到哪去。
不管怎麼樣,被蒙古人打到了京師附近,朝內居然才剛剛得到訊息,然後還拿不出一個有效的應對來,這不管怎麼說,也是給新登基的天子臉上來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即使是楊廷和這些閣臣,同樣面上無光,被韃子困了京師,這是自土木之變後,多年未有的經歷。這一記耳光,抽的實在太響亮了一些。嘉靖面色鐵青,聲音低沉,語氣雖然不見波動,但是其中蘊涵的憤怒,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虜騎數字,可曾查探明白?”
楊廷和的神情頗有些尷尬“目前訊息混亂,我們的人,並沒有把訊息打探清楚,虜騎號稱百萬。這麼多的數字,肯定是沒有的,不過依臣看來,敵兵至少也有十萬。”
“十萬?我們剛剛知道敵人有十萬?”嘉靖似乎對這個數字還要消化一陣,半晌之後才問“彭司馬何在?朕要問問他,京營以及各地選鋒健兒有多少,我們如果和蒙古人打一仗,又有多少勝算?”
第六百二十二章廟算
楊廷和躊躇著,並沒有回答皇帝的問題,就在嘉靖再次詢問彭澤的情形時,袁宗皋咳嗽著回答“彭司馬身體抱恙,還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