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也不住交頭接耳了起來。
畢竟肺癆病人本來就是家庭裡的負擔,雖然死狀慘烈,但死了之後,家裡也確實鬆了一口氣。
至於被殺的西門雅和杜倫強,那只是不相干的旁人,死了就死了。
所以一番交頭接耳之後,王若良作為人群裡的代表,走了出來,猶猶豫豫地說道:“如果每個人真能分到一千塊現大洋,饒過徐縣長一命,也是未嘗不可的事。”
但徐清風還是略有顧慮,他算了算,就算空地上的每個老百姓都分上一千塊銀元,也只花得去不到十萬銀元,其他剩下的銀元自然得交給林尚武和王懷虛。只是,那位洋人勞倫斯,還有十多個印度阿三士兵,能搞得定麼?
林尚武似乎看出了徐清風的疑惑,他微笑著拍了拍手掌。
勞倫斯立刻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又扯了一把頭髮。頓時,他臉上被抹下了一層白色的油膏,那頭金髮則被拉了下來,原來只是一頂假髮而已。
而那十多個印度阿三士兵也跟著取下頭巾,又摘去鼻樑下的假鬍子。
所有人,都是如假包換的中國人。
看著眼前這一切,徐清風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上當了。
但他卻無計可施,只好說道:“林隊長,我只希望你說話算話。我帶你找到那三十萬枚銀元,你就放我一條生路。”
林尚武樂呵呵地答道:“我王跛子說話,一言九鼎,說話算話!”
徐清風愣住了,他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之後,他才傻傻地問道:“什麼,你是王跛子?那倒懸在城樓上被砍掉腦袋的人,又是誰?”
“是我大伯從省城大牢裡覓來的一個死囚。大伯答應了他,只要他聽話受死,就不用擔心他家人日後的生活。”
徐清風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自己鑽進了王跛子設立的一個圈套,王跛子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查那一大筆銀元的下落。而所謂的省城公使館來人、十幾個印度阿三士兵,則全是藏龍山土匪喬裝打扮的。
事已如此,徐清風只好認輸。
“原來你就是王跛子。難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王跛子並非釀成寧瀾血案的真兇。”徐清風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道,“可是,如果你是王跛子,為什麼你的腿並不跛呢?”
王跛子笑了:“誰說王跛子就一定得一條腿是跛的呢?你叫徐清風,也沒見你臉上是青的呀!”
尾聲
三十萬枚銀元,就藏在縣公所小樓裡。
在小樓的地板之下,徐清風彎腰找到一塊地板,拿刀輕輕撬起之後,地板下有一根可以搬動的木條,就與杜倫強那間小屋裡的機關一模一樣。
徐清風扳了一下木條,地板裂開一條長縫。
剎那間,一道耀眼的白光閃了出來。正是一大堆印有火漆的銀元,如山一般。
“好了,我可以走了吧?你答應過我的,要放我一條生路。世人都知,王跛子一言九鼎,說話算話!”
王跛子點了點頭,然後護送徐清風出了小樓。
空地上,還聚集著等待領取銀元的民眾們。
王跛子高聲說道:“我答應過,只要徐縣長說出銀元的下落,我就放他一條生路。現在,如果誰要因為寧瀾小鎮的血案、十九位肺癆病人的死、西門雅和杜倫強的死,而找徐縣長的麻煩,那就是找我王跛子的麻煩!我定然讓他日後生不如死。我王跛子一言九鼎,說話算話!”
人群裡閃開了一條路。
王跛子側身對徐清風說:“現在你滿意了吧?”
徐清風什麼也不說,默默穿過人群,出了縣公所小院。
當他剛走出小院大門的時候,王跛子突然又說了一句:“對了,我剛才說,不能為以前的事找徐縣長的麻煩。不過我想,像他這樣的人,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大奸大惡之徒。拿饅頭蘸他的血,只怕肯定可以治好肺癆病。為了治病而殺人,應該不是為了以前的事找徐縣長的麻煩吧?”
這句話甫一落下,幾個人便一手拿著雪白饅頭,一手提刀衝出了縣公所小院的大門。
衝在最前面的,正是城東棺材鋪的那位老闆娘。
【完】
【三、天火】
楔子
民國二十八年六月二十,剛入初夏,省城大帥府中卻透著一股涼意,有著西南王之稱的省長馬成庸大帥,坐在書房裡啃著剛從地窖裡取出的冰鎮西瓜,無比地愜意。
東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