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黨人全部集中的時候,再一網打盡。話說,當時負責監視蔣公公的人,正是徐清風。
為了蒐集證據,徐清風在省城召集來各處錢莊的掌櫃,要求他們在那些監視名單上的保皇黨人來兌付銀元時,只能兌付印有赤紅火漆的銀元。日後若在蔣公公的院子裡搜出了那些印有赤紅火漆的銀元,就能證明銀元的流向。
原本徐清風準備等到蔣公公院子裡的銀元累積到鉅額數量的時候,再進行抓捕,於是便等待了一段時間。可是萬萬令他沒有料到的是,省城錢莊才兌付了小半保皇黨人的銀票之後,寧瀾小鎮就發生了血案。
不僅蔣公公和他的那對侄兒侄女被滅門而殺,就連全鎮鎮民,以及若干在鎮內負責監視的革命軍人,也盡數被殺。頭顱統統被賊人砍下後,系在馬尾之上,從寧瀾鎮一直拖到了藏龍山腳下。
那些銀元,自然沒了蹤影。
革命政府倒也沒有深究那筆銀元的下落,畢竟保皇黨人的頭子蔣公公,已經被全家滅門了,也讓政府少了一筆心頭之患。隨後那些保皇黨人紛紛落網,比起政府追繳到的剩餘復辟經費,在蔣公公那裡失蹤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加之後來又發生軍閥混戰,革命政府顧頭就顧不了尾,所以只好暫且先放藏龍山土匪一馬。
這一放,就放了兩年。
徐清風一直都惦記著這件事,所以他主動申請到西陵縣城來擔任縣長。
世人都認為犯下寧瀾鎮血案的,是藏龍山匪首王跛子。所以徐清風一到西陵縣,便貼出告示,誰能生擒王跛子,不僅送上懸紅的一千大洋,還送出縣城安保隊長一職。
之所以要生擒,就是為了要問出那筆印有赤紅火漆的銀元下落。
但是,這件事必須保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有關銀元的這樁事,只怕又會惹來好多亂子。
所以等王跛子歸案後,徐清風又覺得不好直接詢問,萬一是有人冒王跛子之名血洗了寧瀾鎮,而王跛子又知道有那筆銀元的事,只怕會咆哮公堂,替自己翻案。本來血洗寧瀾鎮的公案就已經歸咎於王跛子身上,省城的意思,就是要辦成鐵案,絕不允許節外生枝。
思前想後一番,徐清風決定閉口不談此事。為防意外,他還找個藉口,讓林尚武割掉了王跛子的舌頭,讓王跛子沒法開口說話。
原本徐清風想讓銀元的事石沉大海,就彷彿根本沒發生過,日後若有機會在匪巢裡搜尋到,也能證明血洗寧瀾鎮的公案是由王跛子所犯。如果實在找不到,也只好作罷。
官場上的事,本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萬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徐清風也深知,假若真有人冒名犯案,那麼幕後主使者多半都是省城官場上的人,畢竟提前知道蔣公公家中藏有鉅額銀元的人,就只有省城官場上的寥寥幾人。
何況蔣公公死後,省城革命政府也並未下令剿匪追討這筆錢,其後必有深意。
反正不是自己的錢,有些事還是睜隻眼閉著眼吧。
可是,誰又能料到這筆印有赤紅火漆的銀元,卻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鬼使神差重新出現在了徐清風的面前。
第三章 隱秘地窖裡的三口水缸
“徐縣長,您是說,在西門雅屍體旁發現的那兩百塊銀元,就是兩年前從蔣公公家中失蹤的那筆鉅額銀元中的一部分?”林尚武詫異地問道。
徐清風點點頭,再次拈起公文桌上的銀元,一邊凝視一邊沉吟道:“當時為了不引起保皇黨人的注意,那些火漆都故意印得模糊不清,火漆的模子是我親自監製的,所以一看到這塊銀元上殘缺不齊的火漆,我便認出是那筆做了記號的銀元!”
“西門雅身上的銀元,是杜倫強給他的盤纏。如此說來,當年在寧瀾鎮犯下的血案,是杜倫強幹的?”
徐清風微微一笑,道:“先不要太早下定論,杜倫強究竟是主使者,還是主使者手裡的一把槍,現在還沒辦法確定。只不過,他肯定與兩年前的那樁公案有著扯不清的關聯。”
“那麼,徐縣長,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呢?”
徐清風再次恢復嚴肅的表情,一字一頓地答道:“此事尚需從長計議!”
杜倫強已經歸案,佩上手銬腳鐐,關在縣公所的大牢之中,誰見不著他。
是林尚武親自將杜倫強逮捕歸案的,抓人時,杜倫強不住破口大罵,要不是想著徐縣長的一番囑咐,必須查出那筆銀元的下落,林尚武差點忍不住拿刀割下杜倫強的一條毒舌。
在縣公所小樓的內室裡密談之後,徐清風便當著林尚武的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