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橫了一眼,橫波傾流,極據媚態,把本以為習慣了她這樣花容月貌的龔炎則看的一痴,慢慢伸過手去,嘖嘖嘆氣,“你可真是個禍害,再要出去,切切把臉包裹的嚴實了,人家與你無冤無仇的,害了相思真死了可不是你的罪過?”
春曉把他的手輕輕撥開,道:“三爺害了那麼多姑娘相思成災,也不見您怎麼內疚,這會兒發什麼假慈悲,沒的叫人噁心。”
“呦呦呦,明明喝的是醋,怎麼就犯了噁心?”龔炎則哈哈大笑,見春曉被笑的滿臉通紅,摟著她的肩膀道:“看來爺得再努力些,早讓你懷上一個,不說老太太那如何歡喜,只換你一個安心也值了。”
“三爺,婢妾想……”春曉想著離開太師府時,發了重誓再不見老太太的面,不知如何與三爺提,三爺顯見是希望她能與老太太和平共處,最好能親如一家,只真的可以麼?春曉雖年紀不大,卻覺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老太太並不單單是為著寵妾滅妻的由頭打壓她,似乎還有別的原因,雖不清楚,但確實能感覺到。
不尋到根源,想要老太太接受她做孫媳婦,並不輕易。
“想什麼?”龔炎則揉著她一根軟膩的手指擺弄,寵溺道:“想什麼說,這天下沒有爺弄不來的稀罕物,也沒有爺辦不到的事,只要你說,爺為了你,捨去性命也樂得。”
“別胡說!”春曉張著清泠泠的眼睛,看著龔炎則道:“婢妾想著上一回鬧的不好,先不回……”不待話說完,就聽門外響起敲門聲,龔炎則拍拍她的手臂,站起身來,回身把帳子放下來掖好,竟似金屋藏嬌把她遮個嚴實。
春曉聽到開門聲,三爺說了聲:“什麼事?”外頭的人說道:“葛大奶奶……”後頭話被關門聲隔斷,再聽不見。春曉立時挺直了身子,把帳子撥開條縫隙往外看,卻只能見六扇富貴牡丹樟木屏風,再就是桌上才燃過半個指節的蠟燭,心裡想的是:這麼快他就要走了。
果然,龔炎則回來低下腰,在春曉的嘴上啄了一口,微感急切道:“爺外頭有事要忙,趕著過去處置,已經叫張二爺在門外守著了,你收拾脫了還跟他回張家去,等爺把盧正寧那廝收拾了,就把咱們的婚事備起來,趕上開春迎你回來。”
見春曉乖乖巧巧的點頭,他臉上露了笑,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問:“你方才說先不回什麼?”
“沒什麼,等你下次來看婢妾,再說。”春曉淡淡道。
龔炎則點點頭,嘴角勾了一下,轉過臉去了。
他走以後,春曉呆怔的坐了一陣,直到外頭有丫頭問:“十四姑娘,該家去了。”
春曉起身,臨走時餘光看了眼那蠟燭,已經燃盡一半還多。
在張家侍候春曉的丫頭叫汀蘭,性子尤其謹慎,也不似在太師府,一幫丫頭笑鬧慣了,賞花鬥草、湊在一處做針線扯閒篇,張家家風嚴謹在僕婦身上亦見一般,整個內宅都是清靜怡然的。
春曉作為十四嫡女的替身,在她上頭還有八個姐姐,三嫡五庶,除了二房排行十三的庶堂姐,都已出嫁。再就是排在她下面的,有六個妹妹兩個弟弟,妹妹先不說,一個十五弟在貴州一個窮鄉僻壤做知縣,走了半年了,沒有朝廷召回,這輩子是回不來了,另一個才一歲多一些,與舅舅家的小秋差不多大。
似乎是定下來要給春曉上族譜,但因張老太爺不在,沒人敢定下來,是以老太太等人只讓僕從叫春曉十四姑娘,但聽汀蘭說,十四姑娘原先在家裡是叫媛孃的,因怕胡氏不舒服,所以在春曉這裡便改了。
一晃過了四五日,龔炎則幾乎是隔一日便要張二爺帶她出來‘幽會’,因天寒地凍,他又不清閒,每一回哪也不去,就是張家在隔街的一戶巷子裡的二進宅子,兩人絮絮說一些話,親熱也是避免不了的,張二爺該是暗地裡叮囑過汀蘭,那之後,汀蘭近身侍候,與看院子的婆子一起抬水。
一來二去的也不知外頭巷子裡怎麼傳出去的,只說三爺在這裡養了個外室,張二爺牽線拉橋,得了三爺不少好處,一時琢磨著給龔三爺送美人的多了起來,偷偷想要見一見三爺養了什麼樣的美人的人也不少,不時巷子裡就能見人墊腳張望,更有大膽的找了磚頭堆在牆根兒底下試圖往院子裡偷窺。
龔三爺在還好,只差不多每次都是有事先離開,張二爺呢,起先在門房候著,後來三爺覺著即便是名義上的,以後這也是大舅哥,不好這樣,便叫他該幹嘛幹嘛去,只讓小廝隨從守著就行。如此張二爺不在,龔三爺又先走了,便有那不開眼的在門口喧囂,“不就是三爺養的個婊丨子麼,怎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