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長點點頭,此時眾人已在另一處廂房的明堂落座。
“真人覺得那妖道說話可信否?若沒被爺識破,最後真能不了了之?”龔炎則親自端了茶給徐道長。
徐道長連忙站起來接了,而後又坐下,道:“難說。”垂著眼,沉默的吃了兩口茶,抬頭問春曉:“姑娘方才見到三爺與其他女子在一處,就沒有一點感覺?償”
“什麼?”春曉睜著平靜的眼睛看回去。
徐道長被這麼清澈無瑕的目光弄的老臉一紅,窘迫的咳嗽一聲,卻不得不問的細緻,“憤怒,心酸,疑惑,哪怕是一點點不舒服。”
春曉想了想,實話實說道:“並沒有。我進屋時見漆黑沒人,已心生警惕,後頭端著燭臺看了一回,屋子似塵封許久沒人來過,桌上地上滿是塵土,我走到長案旁,卻見花瓶裡的水正蕩著波紋,几案上放的茶碗只碗裡有塵土,碗邊沒有,且牆上掛的那副圖上也不見灰塵,這時又見女子小衣,我順著零散的衣裳走到稍間門前,回頭卻只看見自己的腳印,想來撒落衣裳的人該是邊後退邊拋下衣裳,所以腳印都掩在衣裳底下,便已經確定,是有人引我過來。”
徐道長詫異的看了眼龔炎則,龔炎則神色淡淡的,眸光卻有些澀然的看著春曉。
但聽春曉繼續說著:“我唯一不確定的是,明明是真人要我過來,卻弄成男女偷丨情的場面,有些糊塗真人想做什麼,後來我見到趙福偽裝的三爺,還有劉氏,我隱約猜想是試探我是否真的無知無覺。”
春曉如此冷靜的分析,有條不紊的敘述,再一抬頭看過去,徐道長面露驚歎,龔三爺則一臉黑沉。
徐道長道:“未曾想姑娘的心思如此縝密。”原是他來的匆忙,聽了龔炎則說起春曉的情形,便臨時定下這個局,確實是要試一試春曉是如何的無知無覺,因倉促,佈置時便不那麼精心,卻不想春曉心細如髮,又過於鎮定,以至於以失敗告終。
龔炎則臉色愈發的冷沉了,心中道:若那床上果真是我,不知春曉會作何反應,憑著這些日子與自己如膠似漆,還不能動容她半分麼?
春曉不知龔三爺心中所想,與徐道長道:“真人設局也是為了我的事,我感激不盡,只劉氏……”
☆、第328章 靈前
“此局一來是試探,二來也是卦陣。”徐道長面色凝重起來,道:“這陣局裡要的是有真有假,趙福是假,劉氏是真,只要能牽動你一絲情緒,便可像婦人做針線,捏住針孔那頭的一丁點線頭,穿針引線,你那縷情魂便如線頭,拽過來就成了,如今卻要另想他法。”
“看來對方不好對付,這事全都有勞真人了,真人若有其他法子,不管多難,我亦盡全力妥善備出。”龔炎則忙道。
春曉也看了過去,畢竟現在已經挑破窗戶紙與那道人對峙上了,不成功便成仁。
徐道長搖搖頭,“貧道在陣法上悟性不高,所幸上清觀裡有幾本古籍,與幾位師侄研究一番,世間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必有破解之法。”說著站起身來償。
送走徐道長,春曉隨著龔炎則迴轉,眼瞅著見著外書房的房簷,龔炎則慢下腳步,偏頭看了眼春曉,道:“你就真沒半點想法?”
“什麼?”春曉也跟著停下,只當他是為她著急,便道:“徐道長德高望重,一時想不出辦法也是因著道法不同,一個正道,一個邪門歪道,待徐道長尋到關竅,破解並非難事,三爺放心。”
龔炎則嘴角下沉了幾分,鼻腔裡哼了聲,轉過臉去,再不與春曉言語。
春曉瞅著這人大跨步的背影,更似賭氣不理她的樣子,簡直是莫名其妙。
龔炎則雖把春曉甩在後頭,其實是特特送她回來的,等她進了屋子,轉身去了前頭靈堂。
龔炎檢見他回來,抹了把打哈欠眼角掛的淚,睏倦道:“怎麼沒多睡會兒?這兩日見你瘦的厲害。”
“沒那麼嬌氣,前兩年我倒騰的上百條船米糧被人劫了,我帶著人追到大漠去,三個月就在風沙裡打滾,哪裡顧得上吃睡,到底叫爺把人揪了出來,米糧找回來不說,還叫他們認識爺是誰,以後提及龔三爺的名頭就要抖三抖。”龔炎則不以為意的說道。
龔炎檢極少聽龔炎則提及自己的事,只覺得這位堂弟平日裡專橫跋扈,紈絝風流,若沒有個嫡孫的身份,也難有今日成就,外頭人給已故老太師顏面,又有老太太守城,龔三兒接手只要有點算計也不至於敗壞了家業,卻不想有這樣的事,當即驚詫的道:“怎麼沒聽你提過?”
龔炎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