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則再沒看龔炎慶一眼,撩衣襬進了瓊脂樓。
樓上此時正吃到酒酣臉熱,趙瑢天一見有人撩簾子,忙高呼:“美人兒來了!”眾人竟見簾子後出來的是龔炎則,一時大笑,捶桌子跺腳的,趙瑢天更是笑到腸子擰勁,一口氣上不來似的喘著道:“如何是哥哥?我叫的,叫的美人兒,哥哥給藏哪去了?”
周雲祥也樂的不行,幾個人起身給龔炎則讓位置,他笑著解釋道:“哥幾個聽曲聽的膩味了,瑢六就叫人去有瓊摟請彩英幾位姑娘過來助興,哥哥也有些日子沒見彩英了吧,那妮子一會兒來了可要歪了嘴兒。”
龔炎則向來玩的起,捧場道:“嘴歪的別往爺身前湊合。”這話還是板著臉說的,可叫大傢伙又笑了一回。
因提到彩英是慣常侍候龔炎則的,周雲祥想起一事,問:“聽說哥哥愈發寵的府裡一個丫頭上了天,前兒才又為她買下個莊子,倒叫大傢伙都惦記,哥哥千萬別藏著,也讓我們瞧瞧您這心頭愛。”
這麼一說,叫眾人都起了興致,起鬨要見小嫂子。
提說春曉,龔炎則也笑了,卻是輕描淡寫的道:“什麼心頭愛,不過是個冒失的丫頭,見天的讓爺操心,你們不說爺也要提,過幾日爺要做壽,正打算添一喜,抬她做姨娘,到時可要請兄弟們吃酒,今兒在場的不許不來。”
“呦呵!這必須得去,哥哥這是雙喜臨門吶,來,兄弟們敬哥哥一杯,祝三爺早得貴子!”趙瑢天站起身,端住酒盅,向前推出去,眾人呼啦啦跟著起身,齊聲恭賀,皆飲此杯。
坐下後,周雲祥就問:“早怎麼沒聽哥哥有這話茬?”
“怎麼沒提,說起來你還隔著門見過。”龔炎則啜了口酒慢悠悠說道。
“何時?不能啊,哥哥入得眼的必是天仙人物,倘若見過,怎麼沒印象?”
“第一次去見扇娘撲了個空,你記得吧?”龔炎則提及扇娘,趙瑢天也看了過來,就聽他又道:“在豆腐坊坐了一坐,那家的外甥女不就是。”
“你說那個呀?”周雲祥恍然大悟,眨巴著眼睛調侃道:“原是帶刺的玫瑰叫咱們三爺上了心。”
龔炎則只是笑,再不搭話。趙瑢天若有所思:“我記得哥哥的這位不是不樂意嗎,當時還與哥哥耍花槍,要求去呢。”
周雲祥不以為然道:“女人還不得靠男人活著,又是三爺這樣的人才,日子久了自然就滿心滿眼都離不得了。”
趙瑢天微微蹙了蹙眉,似想到什麼,沉默的吃了口酒,也沒再說話。
……
太師府,下院裡。
夕秋正與春曉在房裡說話,今兒折騰一天,也不算白折騰,夕秋道:“如此說,晴兒、燕兒兩個是留不得了。”
春曉聽的心不在焉,夕秋瞅了瞅外頭,瞭然道:“戌時了,姑娘要不要洗洗睡下,二門上奴婢已經囑咐過婆子,給三爺留門。”
春曉一愣,怔怔的看了會兒夕秋,蹙眉道:“你去歇吧,我再做會兒針線。”
夕秋將針線匣子奪下,攆著春曉去睡,直盯著人上了塌,蓋了被子,她掖好錦帳才抿嘴笑著退出來。來到外間,自言自語道:“從前瞅著是不上心,叫人跟著提心吊膽,如今是上了心,卻又怕三爺流連花叢苦了姑娘,可憐我這做奴婢的沒個安生時候,最可惡的是綠曼,盡拿話兒刺姑娘,不然姑娘也不會亂想,唉。”
春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氣自己,龔炎則那個惡人在,她總怕被強,睡也不踏實,現下人家不在,她還是苦苦睜著眼睛,想的卻是那人如何還不回來?果真病的不輕。
如此捱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卻是天才亮就醒了,起身就看身旁,卻是錦被幽涼,那人一夜不歸。春曉攥著被角,一時迷茫,漸漸心生懼意,害怕以後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正想著,就聽門響,傳來龔炎則壓低的聲音:“不用忙活了,別吵到你們姑娘。”
春曉一個激靈,登時躺下縮排被子裡,又怕看出破綻,翻身臉朝裡去了,聽著腳步聲挨近,心跳也越來越快,只怕蹦出喉嚨去。
錦帳被撩開,一股涼風透進少許,隨即窸窸窣窣的脫了衣衫,躺到她身邊來,一陣翻身蓋被的聲響,卻是輕手輕腳,又過了一陣,一隻手臂伸過來,春曉瞪大眼睛,自己的身子從被窩裡被拽了過去,捱上一個堅實的胸膛,微微有些涼,她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就聽頭頂那人輕笑,而後就見自己的被子被一隻大腳踹到腳底下,兩人只裹了一條被子貼在一處。
春曉恍悟,就說怎麼每回醒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