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旁邊守值在耳房的丫頭縮緊了肩頭貼在門上聽,果聽見大太太憤然的罵聲,隨後嗚咽幾聲又戛然而止,之後再聽不清什麼。
丫頭好奇,卻不知桂菊此時滿頭的汗,想離了去。
“老爺耳根子軟,定是聽了哪個爛嘴的嚼舌根才會這樣說,太太素日端妍矜貴,怎會是老爺信上說的?必然也是氣頭上的話,待老爺知道是冤枉了太太,還不定怎麼說小話哄您呢。”桂菊絞盡腦汁,慢聲慢語的勸道。
馮氏聽了仍舊氣的胸脯大力起伏,好歹是不破口大罵了,沉了沉氣,把眼淚擦了,道:“說來也奇怪,藍玲的風寒眼瞅著快好了,那日還笑模笑樣的給我請安,我還想著等她痊癒了就派人把她送到慶州去,老爺內宅裡也該有個人管一管了,省的阿貓阿狗的都往前湊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想這才幾天的功夫,好好的人就沒了。倒成全了那起子壞嘴的,與老爺說是我害的,但凡近親我的人都知道,我素日裡有多疼藍玲,怎麼會害她?”
馮氏越說越氣,攥著汗巾子的手拍桌子,道:“老爺也不想想,在我眼巴前兒晃了半輩子的幾個姨娘不是個個活的精神兒的,我就是再有看不慣的、不省心的時候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老爺這麼說我,可不要冤死我了。”
馮氏眼淚就淌了幾滴,舉手擦了,又道:“你是個人緣好的,去查查,發現什麼來說與我聽。”
桂菊卻想:人都死了就算查清楚不是死於風寒又怎樣?藍玲不會死而復生的感謝她,太太過段日子氣消了興許也忘了,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是傻了才做。故作為難道:“可已經有人在查了,這時候奴婢插手,會不會打草驚蛇?”
“誰在查?”馮氏紅著眼問。
桂菊探著腦袋小聲道:“藍煙,藍玲生前與藍煙最是交好的。”
馮氏想了想,眸光一閃,道:“那就叫她去查,甭管查的怎麼樣,倒是有個交代了。”查不出來就叫藍煙頂缸,即是老爺說藍玲是被害死的,那就給老爺尋個兇手,正合適。
此時的藍煙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羊,正與個小丫頭說話:“你確準聽見她在睡夢中叫……五爺?”
小丫頭是在藍玲風寒期間幫忙打雜的,藍玲頭兩天嚴重的時候會睡很久,小丫頭便聽她含糊的說過,誠實的點點頭:“還說,放過我。雖聲音小,但我恰就在跟前,決不會聽岔。”
藍煙想著,那些日子只當藍玲是生了病,精神懨懨,如此看她是有心事,可怎麼就和五爺有關呢?藍玲不是一直對大爺存了份心思麼?
一時捋不出頭緒,囑咐那小丫頭:“不管誰再問,都不可說了,仔細你的小命。”
小丫頭被嚇的煞白著臉跑了。
其實哪裡還有人問呢?宅門裡如藍玲這樣的丫頭,死便死了,不稀奇。不會有人在意的。
藍煙惆悵的嘆氣,雖說與藍玲相處一場,到底人死不能當日子過,撇開手把藍玲的事撩在一邊。
說來也是巧了,藍煙明明沒打算深究,轉天卻在洗衣房碰到了同樣來取衣裳的明悅,兩人都是家生子,在未進府前常在一處玩,一起往回走的時候,明悅便說年紀大了,家裡定了一門親,趕在年底前就要成親。
藍煙一愣,兩家住的前後房,前兒回家看望老子娘也未曾聽說明悅的親事,不由道:“是不是有些急了?尋的什麼人家,你容貌好,女紅針黹樣樣拿的出手,可要好好挑挑的。”
明悅沒半分嬌羞,道:“就是我表弟,比我小三歲的。”
聞言藍煙一把抓住明悅手腕,急道:“你表弟不是……”明悅的那個小三歲的表弟腦子不大好,好的時候與尋常人無異,不好的時候痴痴顛顛的,別是說的這個人吧?
哪想明悅苦笑著點點頭,不等藍煙急著說什麼,只道:“他不犯病的時候待我真的很好,即便犯了病我只管守著他,日子也過得。何況又是嫁到姑母家裡,不過是換個門檻走,姑母也疼我的。”
藍煙張了張嘴,再說不出旁的來。
兩人在路口分手時,明悅把頭上戴的碎玉珠花摘下來送給藍煙,道:“雖說嫁的不遠,但終歸是出了太師府去,再見不易,你留著做個念想吧。”
藍煙見明悅眼圈發紅,心頭亦發堵,忙把自己的倒銀鎏金水晶耳墜子送到明悅手裡:“我給你添妝的,你什麼時候出府,我送你。”
“明兒大早就走。”
藍煙得了準信,拍了拍明悅的手背,忽地想起藍玲的事,隨口問道:“姐姐我悄悄問你件事,院子裡都傳五爺胡鬧,不知胡鬧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