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聽過,秦淮十里,自東向西,越往西走越少人家信奉黃天教,大抵是這裡的人家更務實,不信旁的,只信自己。”
春曉虛弱的點點頭。
船晃晃悠悠的從牆洞過去,這時方才發現晴空萬里無雲,是難得的好天氣,就聽思嵐又道:“那個黃天老祖禍害女子,真該被天打五雷轟。”
春曉眯著眼睛,感受著風吹著潮溼的衣衫,面板有著微微的癢意,良久,附和道:“嗯,天打雷劈。”
小船順水而下,在一處幽深的巷子口停泊,思嵐扶著春曉下船,搖船的人等兩人在石基站穩便離開。
思嵐帶著春曉到巷子裡一戶人家,只拍了一下,門就開了,顯見已經等急了。春曉就見是龔炎則給她安排的隨從,不由一愣,這些人什麼時候來金陵了?
進屋後隨從回稟才知道,他們原就跟了來,只怕跟的近了讓人察覺,除了他們四個還有小陸子,方才就是小陸子出的主意,讓思嵐在河上迎救她,但當時說的也是最省心的營救,就怕她堅持不到思嵐的一魚竿,小陸子帶著金陵的人手已經埋伏在遊船附近,但見異樣就出手。
幸好小陸子沉住了氣,也幸好春曉憑一己之力沒用他們興師動眾。
如今再說起也都唏噓。
等春曉緩過神便問:“最近可收到三爺的訊息?”
隨從不敢胡亂應答,要知道,春曉每隔十天收到的平安書信,都是龔三爺事先寫好的,為何沒能再給春曉投信,是因著三爺只寫了六封,如今兩個月期限已過,他們手裡自然沒有信再給春曉,同時也憂心忡忡,不知三爺可曾回瀝鎮,更不知外出的情形。
春曉得不來回答,越發擔心,恨不得立時回瀝鎮去,可春兒如今還不曾回來,只得耐著性子等小陸子的訊息。
傍晚小陸子回來,先給春曉請安,而後回稟:“春兒姑娘不曾下船,倒是姑娘身旁另一個小姑娘回了花船。”說罷頓了頓,小聲道:“是被抬回去的,說是‘享受’了採丨補之術。”
春曉一聽繃直了身子,忙問:“春兒會不會逃了?”春兒也是機靈的。
“應該不會,小的監視嚴密,該不會看漏了。”
思嵐急了,扯春曉的衣袖,春曉卻只是沉默,半晌,忽地問:“那些童男童女呢?”
小陸子面露不忍,又似想要隱瞞不說,候了一陣才道:“據說童男童女是用來煉製丹藥的。”
春曉蹭的站了起來,“可那麼多,足有一百人,都要用來煉丹?”
小陸子搖頭,“並不是如此,只選了一對兒。”
“……”意思很明確了,這一對童男童女裡的童男便是春兒的弟弟了。
煉丹也要選黃道吉日,好在日子定在十二天後,時間還寬裕。
春曉打聽清楚後,又想到周雲祥,春兒出事周雲祥若是真心,正該出力,思嵐卻道:“不湊巧的很,祥二爺回瀝鎮已經有幾日了,咱們不知情罷了,倒是吩咐了管家照應咱們衣食,別的不曾交代。”
“那便是指望不上了。”春曉嘆口氣,暗自傷感春兒這孩子命苦,同時也為難,靠不上週雲祥,又不能動用三爺的勢力,春兒和她弟弟難道真就不救了?若是自己的連弩在……,但想上千信眾虎視眈眈,連弩也無用,倒是思嵐手裡的小木魚可一用,不由扭頭看向思嵐。
思嵐正擔心春兒,感受到春曉若有所思的目光,便問:“姑娘有辦法了?”
春曉便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思嵐全心依賴春曉,一聽二話不說把小木魚從衣懷裡拿出來,因在金陵人生地不熟,為了防身她一直帶在身上。
小陸子眼前一亮,又聽春曉解釋了用法,便道:“小的願意一試。”原是小陸子有個過命交情的兄弟正好來了金陵,這人不論是在金陵還是瀝鎮都是生面孔,輕功又好,若有小木魚這樣的利器正合適他去。
事不宜遲,當晚小陸子帶著小木魚離開,春曉與思嵐等在原處,白日遊水力乏,春曉本與思嵐一起等訊息,等著等著先睡了,也不知什麼時辰有人推她肩頭,醒來就見是思嵐,思嵐道:“小陸子回來了。”
“在哪?”春曉立刻醒神站了起來。
兩人到堂屋,就見小陸子正候在堂中,見春曉道:“春兒沒事,但是不肯回來,另外關著她弟弟的地方看守太緊,沒能靠近,聽說這一回將煉成長生丹供奉給聖上,黃天老祖十分著緊此事。”
春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皺眉問:“皇上對黃天教這種新起教派,且短時間內在民間有影響力的,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