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叫他不好過!”
春曉微微一抖身子,見龔炎則雖臉都青了,手指頭卻不曾動自己一下,與他慪氣的心思才算是消了,端端正正的坐正身子,道:“我的事您愛信不信,倒是您騙我的事,我不但信了,還抄了一下午的經,這會兒手腕子還疼呢。”
“爺什麼時候騙過你,爺……”忽地一頓,龔炎則眸光一閃,把手收回來去捧春曉的手腕,緊著道:“別是又傷了?你這不是好手,哪能可勁兒用,登雲也是的,不看著點,看爺怎麼罰她!”
春曉把手往回抽,男人緊緊拽著袖子就是不撒手,暗暗翻白眼道:“你該賞她才是,若不是登雲無意中說了句大爺養著呢,我還真就預備抄一宿經文,緊著去燒化呢,有您這麼鬧的麼?好好活著的人,偏叫您說不中用了,幸好外頭沒誰聽了去,不然還以為您存了什麼歹毒心思,生怕人不死。”
龔炎則見春曉明月般的臉兒只有嗔怪,沒有怒意,也覺著有些好笑了,道:“怕什麼?害他死的人都沒被怎麼著,還怕爺說一句不成?再說,你若不睜眼說瞎話的誇他,爺能惱了?”
“還是我不對了?”春曉臉一紅,就沒見過這麼賴皮的人。
龔炎則連忙哄著,抱在懷裡搖了搖,道:“還沒誰讓你陪著遊船呢,爺就是心裡不痛快,你來親爺一口,爺就信你心裡只有爺,再沒有離開爺的心思,如何?”
春曉恍惚了一下,見三爺煜煜生輝的眸光就在自己臉上徘徊,她咬了咬了唇角,這一吻卻怎麼也親不下去,不是因著害羞,是那句沒有離開的心思,可她是要離開的,便裝作嗔怪的撇過臉去,輕聲道:“不親,您能怎麼著?”
龔炎則果真以為她落不下臉來親自己,便捧著春曉的臉親了一下,哈哈一笑,“你不親,爺親,總歸是爺得著了。”
春曉怕他再說些什麼讓自己揪心的話,忙轉了話頭道:“您說大爺被人害的,是怎麼回事?”
龔炎則鬆開春曉,走過去倒茶,道:“大嫂常年吃藥,即是養身子的必有極為名貴的在裡頭,大哥病了也要吃藥,可大太太卻是別出心裁,省不得這份錢,便把大嫂藥裡的那幾味停了,勻出錢來給大哥看病吃藥請郎中,大哥知道說什麼也不肯吃了,大嫂估摸著也是被氣著了,再加上大哥一時病的也重,她心眼窄,沒挺過去。”
“這也不叫心眼窄,擱誰身上都夠受的,何況她還病了這麼多年。”春曉抿了抿唇,也是搖頭一嘆,“攤上大太太這樣的婆婆,唉。”
龔炎則淡淡的,不做置評,揚聲喊登雲,“擺晚飯來。”
登雲利落的應聲,龔炎則一笑:“這倒是麻利了。”隨後兩人吃飯不提。
南風起,候鳥飛回,趕上晴天,到了晌午頭,便曬的人兩個肩頭都暖洋洋的。
春曉偷偷清點了要帶走的衣裳和兩張共五百兩的銀票並百十兩細碎銀子,龔炎則給她置辦的金絲細軟、香脂水粉具都不要,只把當初他讓鷹隼帶回的信箋收在衣裳裡層,還有一隻素面銀鐲子,背面刻著一朵迎春花,有花開春曉的意頭,也不知是不是龔炎則有心送的,倒是未曾提過,春曉無意中發現,一直常戴在腕上。
登雲從外頭進來,在門口道:“今兒天真好,姑娘要不要去園子裡走走。”
春曉忙把包袱收好,轉身登雲正好撩簾子進來,春曉假意走到窗子前朝外看了看,想到自己就要走了,也該給龔炎文留個口信,還要去見一見舅舅一家和玄素,便道:“出去走走吧,園子裡還是灰突突的,沒甚可看的。”
“姑娘想去哪?聽說西大街新開了一家銀樓,請的金陵的手藝師傅,擅長做點翠的首飾,我陪您去逛逛吧。”登雲將一捧鮮花放在花瓶裡擺好,低頭輕輕聞了聞,“這花可真好看,姑娘喜歡什麼花。”
“迎春。”春曉朝外看著明媚的陽光,微微一笑。
登雲點頭,“我什麼都喜歡。”說著回屋找了件夾絨月色披風,陪春曉出府。
三房在太師府是特別的存在,原先女眷出府要老太太點頭,如今理事的對牌就在春曉手裡,管著太師府內務的馮氏又管不到她頭上,春曉進出府極為方便。
照舊是坐了馬車出去,先去了龔炎文仙芝樓,不巧的是仙芝樓今日休業,原是一個月連休三日整業,常客都知道,春曉卻是白來一回,便調轉馬頭去了登雲說的銀樓。
春曉隔著帷幔仰頭,就見是兩層建築,牌匾上寫著流彩銀樓,登雲扶著她進去,樓下卻是賣一些不甚貴重的,但也小巧精緻,即便是鎏金或是成色一般的珠子玉器也都有可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