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皺眉,早前就與龔炎則約好的,只要範六娘提退親,這親事定然就不作數了,也不用她們去商量什麼了償。
這時就見簾子撩起,範一滿幾步走進來,道:“退什麼親,則哥兒如今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兒,比一品大員說話還管用些,別看如今才六品,升遷那是早晚的事兒,只等太子繼位,你就跟著飛黃騰達,要退親可不是傻了麼!”
範六娘素知自己胞兄是官迷,想了想,便流下淚兒來,道:“我是不是昏迷了大半年?可在夢裡也不過六七日,神仙與我說,咱們要有滅頂之災,全因一場被牽累的滔天大禍,如今我才明白哪來的禍事,不正是哥哥說的太子繼位麼,若是尋常的儲君繼位哪來滔天大禍呢,可想是極兇險的!祖母,有些富貴冒險也是求不來的呀。”
“啊?”祖母與六娘母親畢竟是內宅婦人,多信神佛,立時信了,祖母更是想到,六娘才醒誰也沒和她說昏迷了多久,如何就知道半年過去了?還不是神仙說的,忙轉頭看向孫子。
範一滿想的更多,太子與五皇子掐的烏煙瘴氣,小妹這樣說難道是太子敗了,龔炎則惹來了滔天大禍?一時心亂,迎著三位女眷的目光擺擺手,道:“且容我想想。”
眼瞅著晌午了,龔炎則搖著扇子閒逛似的從園子穿過來,到了冬晴園,與撩簾子的小丫頭還輕佻的說了兩句話,直把小丫頭惹的眼波要轉出水兒來,盯著他的背影痴了半晌,叫苡琳冷聲冷氣的攆到後頭去了。
這一切自然又被範老太太一家看在眼裡,六娘母親手裡的帕子都要擰碎了,臉色也冷了下來,好在他們一家已經商量好要退親。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兩方事前都是商量好的,但龔炎則一聽六娘提出退親,仍舊毫不掩飾的愣了一下,隨後才點點頭,“既如此,我與表妹訂親作罷,好在前頭辦的婚宴也未曾請外人,有人追究我便說是納了一房姨娘。”
這樣的解釋叫范家人心裡好受些,定親沒成不是大事,可與人說出許多理由去,只要不傳出成過親,以後還是能給六娘挑個好人家的。
龔炎則與范家人都在心裡滿意,面上卻還裝作遺憾,互相安撫幾句,又客客氣氣的論起親自,頗有種買賣不成仁義在的氛圍。
從冬晴園出來,龔炎則在垂花門外站了站,心裡倒是好奇範六娘怎麼一覺醒來就要退親了,她若不張羅退親,自己還要再費些心思,總歸是有救命之恩,做的不好太過,如今可真是成全他了。
“三爺請留步。”
龔炎則正要下臺階,就聽身後有人喊他,回頭就見範六娘身邊的貼身丫頭苡琳追了出來。
苡琳到近前,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我們姑娘想問三爺,仙藥是不是真的從崑崙山玉霞宮求來,另求玉霞真人畫像一副,姑娘要供香火。”
龔炎則眸光微閃,想起春曉之前離魂又大夢一場,當自己是永安公主,這範六娘不會也是一樣的吧?不然怎麼專門來朝自己要畫像,且看意思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更似來討人情的。
“三爺?……”苡琳見龔炎則不說話,有些忐忑。
龔炎則卻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晚些爺讓人送過來。”
苡琳連忙低頭稱是,目送龔炎則下臺階,龔炎則走了幾步到底回頭問了句:“是六表妹主張退親的吧?知道為什麼嗎?”
苡琳愣了愣,點頭,隨即又搖頭,“奴婢不知道為什麼。”
龔炎則一笑,把扇子拿出來一抖,搖著扇子悠哉的去了。
再說春曉到了仙芝樓,在給她留的房間安置下來,聽說龔炎文不在,先是狠狠的歇了一覺,轉天出門尋玄素,玉霞宮弟子稀少,難得玄素是師傅承認的弟子,也就是她師弟了,以後自然要上心。
到了玄素住的油坊,見油坊正開門做生意,便笑著走了進去,一個老掌櫃在櫃檯後扒拉算盤,另有一個小夥計在給人盛油,老掌櫃抬頭瞅了眼,道:“您稍等。”
春曉笑道:“我不是來打油的,請問玄素在麼?”
沒想到生意做的還蠻規整的,竟然請了掌櫃和活計。
掌櫃‘哦’了聲,道:“您找原來的房主吧?他把店面兌給我了,不做油坊的買賣……也有三個多月了。”
春曉愣住,這店是師傅留給他的,他怎麼可能會賣呢,難不成是離開瀝鎮了?當即有些發慌,忙打聽玄素的去向,老掌櫃卻是搖頭不知。
待春曉走後,小夥計也把打油的客人送到門口折回,與老掌櫃道:“是不是該提醒一句,外頭等著尋玄素晦氣的可沒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