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婢女臉色一沉,倒也不敢發難,沒見顧青站在高塔外正盯著幾人?
若是她們有什麼不利於雪春熙的舉動,恐怕顧青也不會袖手旁觀。
第一百一十章 國師
顧青看著雪春熙穩穩當當坐在軟轎上,四個白衣婢女打算抬著她登塔,便想跟在後頭,對國師實在是放心不下。
白衣婢女打頭的一個皺眉,冷聲道:“顧副將該知道,沒有皇上和國師的允許,誰也不能進高塔裡,不然殺無赦。”
殺無赦?
雪春熙聽得嚇了一大跳,居然如此嚴苛?
她看向顧青不免擔憂,勸道:“既然如此,顧副將就在此處等著我可好?”
有他在,看白衣婢女並不想得罪三皇子,自然不會為難自己。
顧青站在原地,也只能如此,拱手道:“那麼就有勞幾位姐姐了,不然等三殿下問起,我可就無法交差了。”
白衣婢女已經膩歪了顧青一再提起三皇子,頭也不回地抬著軟轎登塔了。
顧青摸摸鼻子,他自問人緣,可惜剛才那幾個婢女都沒給自己好臉就是了。
只是國師這麼急著把雪春熙叫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已經派人去知會三皇子,只盼著殿下能儘早趕來,又或是能讓皇上下命讓自己登塔。
白衣婢女腿腳極快,雪春熙穩穩被抬上塔頂,幾人也不見臉紅喘氣,功夫果真了得,不由笑眯眯地道歉:“勞累幾位了。”
“七姑娘,請。”婢女放下軟轎,便領著她往裡走。
塔頂佈置奢華,只怕比起皇宮裡頭也差不了多少。
儘管國師只能呆在高塔,不能隨意出去,不過吃穿用度恐怕都是極好的。
雪春熙穿過層層紗帳,終於在內室看見一個華服女子端坐在白玉桌前,面前是兩個杯子,淡淡的桂花香氣飄來,顯然在自斟自飲。
“七姑娘來了,坐吧。”她眼皮一抬,身後自有白衣婢女恭敬地上前斟酒。
“拜見國師,”雪春熙坐下,卻沒碰面前的酒水:“晚輩素來滴酒不沾,怕是要在國師前失禮的。”
國師倒沒逼著她一定要跟著一起喝酒,揮揮手讓白衣婢女都退下了:“是不是疑惑我不見病容,皇上和三殿下都說我病了?”
雪春熙心下疑惑,卻沒有急著答話。國師屏退婢女,自然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
果不其然,國師似是喝了酒,雙眸裡帶著溼潤,整個人彷彿輕鬆下來。
雪家人的容貌都不差,國師也就二十多歲,卻穿戴得規矩嚴謹。衣裳挑得也是暗沉的顏色,顯然是增添肅穆莊重之感。
內室裡皆是白色,白玉桌,白紗帳,白毛毯,以及一色的白衣婢女。
國師看來鍾愛白色,只是白慘慘的一屋子,看得雪春熙不由蹙眉。
“這是個牢籠,進來後,只有死了才能出去。”國師舉了舉酒杯,嗤笑道:“你以為贏了,高高興興地趕到京中來,隨後卻被請上高塔,十年如一日就在這個像墳地一樣的地方。就連出入都得皇帝允許,不然就只能用雙腿走下去,可是連宮門都出不去。”
她喃喃自語,根本不像是要雪春熙恢復,一直自言自語:“我來之前憧憬著,國師受萬民敬重,地位超群。等來了才知道,這就是一個漂亮華麗的籠子,死氣沉沉的,待上幾天便快要瘋了。”
“雪家人天生懂得卦術,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以前我認為這是一種福氣,如今卻覺得是老天爺對雪家的懲罰。
國師仰頭飲盡杯裡的酒水,又自顧自斟滿倒進嘴裡,雙眸迷濛,帶著幾分醉意和嘲諷:“皇家要利用雪家人,卻又害怕雪家蓋過了他們的風頭,讓百姓只知道國師不知道帝王。我在這裡將近十年了,沒一天不盼著能夠離開高塔。”
她定定地盯著雪春熙,挑眉道:“聽說你跟隨的是三殿下,還對他忠心耿耿?”
國師嗤笑一聲,又道:“傻姑娘,三殿下對你好,不過是想借助你的手鏟除其他兄弟,然後順利登基為皇。如今他成功了,你很快就會代替我被送進這裡,然後直到死都不可能離開。”
“我知道,”雪春熙坐在她的對面,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神色如常,沒有半點像國師一樣的憤恨和不滿:“下山之前,我就已經明白了。國師在離開靈犀山的時候,不也是心裡清楚的?”
明明當初下山前早就料到會這樣,事到如今,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國師看著雪春熙寧靜的眉眼,只覺得心裡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