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說三十兩!”
“三十兩沒人要!”
買主還沒說啥,他就被店裡的鳥拆了臺,這他孃的就尷尬了。
寧楚克給八哥兒一個讚許的眼神,問掌櫃的:“是這樣?”
沒有一點點防備就被鳥祖宗拆了臺,掌櫃也要氣死了。不過呢,因為胤禟從前沒玩過鳥,掌櫃也沒見過他,哪怕看出他出身富貴,也沒料到是宮裡的皇阿哥,故而他沒直接認慫,反而笑眯眯狡辯說:“您看上的是咱店裡的鎮店之寶,它最聰明,什麼話都會學……三十兩的也有,不是這個。”
鎮店之寶?
誰家會把鎮店之寶擱角落裡積灰?
寧楚克又不傻,能看不出這掌櫃把她當成小肥羊了?她挑了挑眉,玩味的問:“你沒誆我?”
那八哥兒在角落裡扯著嗓門喊騙子,都這樣了,掌櫃的還不改口,非說要一千兩,分文不少。
這樣很好,寧楚克讓貼身太監附耳過來,低語一句,小太監連連點頭,一溜煙跑出去了。
看這個架勢也不像是回去拿錢,擺明是搬救兵,掌櫃還是不虛,能在這裡開鋪子能沒個靠山?他們東家後臺硬著,這些年多少鬧事的,誰有好下場?
然而這次他還真就踢到鐵板了,寧楚克讓貼身太監跑了趟提督衙門,直接帶了一隊人來,把掌櫃給扣下了,還準備連著鋪子一塊兒查封。這黑心商人坑別人就算了,好大的狗膽敢坑到天潢貴胄身上,他挑上的還是陰險狠毒脾氣奇差無比說翻臉就翻臉的九阿哥。
本朝律例只規定米麵這類大幅漲價要吃官司,超過幾倍下獄幾倍砍頭,對那些日常生活用不到的奢侈品,在定價上並沒有太過約束,左右買得起的也是有錢人,坑不到平民百姓,這樣的買賣只要你情我願就行。
但是呢,一般不管不意味著就不能定罪,寧楚克臨時編了幾句,添油加醋一說,提督衙門來那一隊人就抖了三抖。他說得是雲淡風輕,隨便一句就能坑死個人。
沒過多久,這家店的東家少爺聽到風聲趕來了,弄明白咋回事之後,直接讓掌櫃背了鍋,又把角落裡那隻八哥提出來,說權當賠罪,讓九阿哥不要嫌棄。
氣已經出了,還糾纏什麼?寧楚克往身邊遞了個眼色,貼身太監立刻接過鳥籠,然後她才吩咐下去:“既然都解釋清楚了,店就不用封,把那個衝撞本阿哥的押下去,關幾天學點教訓。”
她說完就上了轎,留下一地官差面面相覷。
看轎子走遠了,還有人嘀咕來著——
“差點以為今天沒法善了,沒想到這位爺還挺好說話。”
“人家龍子鳳孫能為這點小事糾纏?我看你也是想太多。”
東家少爺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得虧邊上有人扶著才沒丟醜。轎子已經抬出老遠,他還是心有餘悸,想到聽說店裡的掌櫃得罪了皇阿哥,他那會兒心都差點不跳了。結果九阿哥還挺明理,沒遷怒他,就連那瞎了狗眼的掌櫃也只是關幾天……不過就算這人還能從牢裡出來,他們店也不敢用了。
還以為自家後臺多硬,再硬硬得過黃帶子?
幸好!這店沒被查封!他只是送出去一隻鳥就解決了問題!
東家少爺安慰自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然而他並沒等到後福。沒兩天,新掌櫃火急火燎的找到他說店裡的鳥齊整整病了,喂什麼都不愛吃,怎麼哄也不理人。
東家少爺又跑了一趟,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這麼多品種的鳥,還能齊刷刷得一種病?
又不是相思病!
……
寧楚克從來不記糟心事,一回身就把這場鬧劇拋到腦後,專心逗起八哥來。
還別說,那掌櫃瞎歸瞎,有句話說得沒錯,這鳥是真的聰明。它以前在店裡就是一副祖宗樣兒,從來都不開口,掌櫃差點以為它不會學舌,其實它真就只是不願意搭理愚蠢的人類,人家詞彙儲備豐富著,能說短句,能把語氣聲調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還會哈哈笑呢。
反正只要寧楚克在邊上,那八哥就是一副嬌羞模樣,話也挺多。
而她一轉身,黑豆小眼裡又是王之蔑視。
一千兩糾紛康熙聽說了,也聽說他帶回來一隻鳥,康熙心想扁毛畜生能逗讓老九開心挺好,天知道他多怕老九因為清泉寺那個大馬趴對生活失去信心。這段時間康熙一邊處理政務,一邊忙著在後宮裡耕耘,也不忘記關心兒子。他時常召太醫到御前問話,著重是問胤禟,核心問題就是男性尊嚴以及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