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浮現一幅鴛鴦戲水的場景來,心上很不好受。
此處花香鳥語,我閉著眼,努力使自己沉浸其間,異常地舒適,反而令我感到猶如空中樓閣般的不真實,一時間過往的點點滴滴在我腦中浮現,而沈碧清的笑聲又如絲竹一般徐徐傳來……心中頓時淒涼,一時眼睛又緊得慌。
正在迷糊之中,感覺到身上的被褥被人往上提了提,還將兩側緊了緊,我睜開眼,卻見呂詹正坐在我側面的靠椅上,定定地看著我。
我抬手不經意地拭過眼角,低頭輕聲笑道:“總是容易睡迷糊……”復而抬起頭,問道:“你不是泡溫泉了麼?怎麼回來了?”
他看了看溫泉那方,勾了下嘴角,道:“那邊太吵,還是這裡安靜些!”
“你怎麼不過去?”他問道。
我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看那方正在嬉鬧的兩人,只是簡單地說道:“不太方便。”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你的手,”他說道。
“什麼?”我不懂他的意思。
“把你的手伸過來!”說著伸過手來示意我將自己的手伸過去。
我不明所以,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懂他想幹什麼,只好將手老老實實地伸過去。
他身子欠起來些,拿過我的手仔細瞧著,然後然後眉頭皺了皺,抬頭看向我,眼中帶著不滿和憐惜:“怎麼把自己的手弄得這麼多繭子?”
我一愣,“一直這樣啊!”心裡被他一問,倒也是奇怪,這幾個月為討生活勞累奔波,但我卻實記得在林府時手上就已經有了很多老繭,想不通!人沒了記憶,畢竟還是不完整的。
我回過頭來,復又轉回到他的臉上,見他仍然蹙著眉,緊緊地盯著我的手,不時還摩挲一下,面色有些凝重,我的心也跟著緊了一下,泛起酸楚,然後把手從他手上抽了出來。
只見他笑了笑,說道:“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苦的,”我看著他的目光有些閃爍,裡面有憐惜,有關心,有疼愛,有呵護,但是,我也看到了隱藏和懷疑,甚至,還有心虛,因為不坦誠而心虛。
我知道,他又在開始懷疑我了。
“呂詹,我知道你又在開始懷疑我了,”我抿抿嘴唇,直接說道。
發現他身子微顫,很細微,可我能確定他的確顫了顫,於是,抬頭對他微微笑了笑,“沒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懷疑。”
“有一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接著說道,他聽過我此話,抬頭看向我,仍蹙著眉,但換上了探究的目光。
“我是個沒有記憶的人,我的記憶是從一年前開始的,我不知道確切的原因,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以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是誰,在哪裡,該做什麼……我也仔細研究過手上的老繭,我知道,它們不像普通的繭子,而是像慣用槍和刀的人手上特有的,我不能瞞你,也知道瞞不住你,有些時候,我對槍支和刀刃有著非同一般的感覺,像與生俱來一般,拿到手上就知道如何使用,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樣……”說完,我撇過頭,不再看他。
半晌,他也沒有再說話,卻仍是拿著我的手在凝望,“我相信!”
我看向他,見他微微一笑,又問道:“那你手上的鐲子是從哪裡來的?”
我這才想起沈碧清託付給我的事,於是答道:“沈碧清給的,她非要讓我戴上,還讓我帶話給你,”我沒有多做考慮,一五一十地對呂詹說。
“他讓你帶什麼話?”呂詹冷笑了下,問道。
“她說,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就算做了,也是迫於無奈,讓我替她求請!”說過,我就凝視著他,“沈碧清說的什麼事?嚴重嗎?”我問道。
“都是些小事,她這個人就愛把什麼事都放在心上,”他笑笑,“芝麻粒大的事也放在心上。”
他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讓人感覺很溫暖,我再看看那邊仍在溫泉裡嬉鬧的兩人,怎麼覺得每人心裡都藏著秘密,好像只有我一人矇在鼓裡一般。
“以後不要隨便收別人的東西,特別是像這種信物一般的東西,”呂詹對我說道。
“嗯?”我又聽不懂他的話了。
“這種東西,收下了容易讓別人產生誤會,”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彷彿在教育小孩一般。
我看著他誠摯的臉,對他點了點頭。
他見我聽話的點頭,神色緩和下來,便躺在旁邊的躺椅上,閉目養神,看他安怡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