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從掏出懷錶來看了看,然後說道:“五點,現在咱們去哪裡?”
“出來一天了,你不想回去嗎?”想到既然阿來他們如此注意呂詹的安全問題,恐怕在街上待著真不安全,我在心中也擔心起來,如果因為玩玩耍耍而壞了大事或是危及到呂詹的安全,那不僅眾人不會放過我,連我自己也是不能原諒自己的。
“回去?笑話!”他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說要做一天普通人,過一天普通日子,就要是一天,整整的一天。”
“嗯,既然這樣,”我故意頓了頓,惹得他直盯著我,等待著我說出什麼精闢的言論,“民以食為天,我們還是先找家店填飽肚子吧!”
“接下來你又準備帶我去哪裡?”他問道。
我一下子倒是被他問住了,說實話,我平日不過是胡亂吹噓和他瞎掰,對於上海,哪裡知道許多。
“呂詹,你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輕聲提醒著他。
“有一個地方,我倒想去,只是……”他說道,我鬆了一口氣,正好解決了我的窘困。
“別猶豫了,想去就去,你平時不能隨性,機會難得……”說著拉過他便走。
既然是經過思量說出來的地方,自然不會是平時經常出入的大飯店大餐廳,果不其然,他拉著我走進了一條巷子。
此時太陽偏西,兩旁高高的石牆又將光線阻擋,巷子顯得十分陰暗潮溼。我們走在石板路上,只聽到腳子叩擊地面所發現的“嗒、嗒”聲,迴盪於整個深巷間,讓人感覺世界歸於純潔,變得寧靜而青澀。
小巷越走越深,他拉著我也越走越快,讓我簡直小跑才能跟上,我腳有些疼痛,追趕不及,正想叫住他走慢點。
突然見巷角閃出一個人,忽見呂詹一頓,我感覺手上一緊,不禁偏頭看向呂詹,只見他面色沉斂,視線緊緊盯住來人,眼神似一頭獵豹般射出寒芒,盯著那人警惕萬分。
我轉眼仔細打量朝我們慢慢踱來的人,他頭上戴著斗笠,破爛不堪,不過沉沉地壓得低低的,看不清相貌,那人走得頗慢,手上拄著一根木棍,看樣子是一個盲人。
呂詹眼睛微眯,拉著我站定在原地不動分毫,只是嘴唇越抿越緊,太陽穴隱隱可見冒出的青筋,一臉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如此表情,我心中也隱隱感覺到不安,後背有些發涼起來。
時間彷彿停滯,身邊聽不到一點雜音,只是那人一步一踱還有手杖叩擊石板沉沉地迴盪在耳邊,我凝視屏氣,感覺心跳越來越快。
那人走得近了,和我們擦肩而過,我微微低下頭,從他的帽沿下看過他,見那人眼神無神,面態蒼花,頭髮花白,的確是一個瞎了眼的老人,這才鬆了口氣,卻見呂詹仍是面無表情,眼神凌厲地盯著那位老人,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街巷盡頭,他放在衣褂內側的手才拿了出來。
“我們還去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虛驚一場,但足以可見他平日隨時可能身臨險境,所以才會如此謹慎小心。
“當然,我呂詹從來不打退堂鼓!”他對我擠了一下眼,聳了聳肩輕快地道,然後又面露一絲憂色,問道:“你怕嗎?”
“你呂詹如此金貴都不怕,我也不怕!”偏了偏頭,道“今天捨命陪君子,走吧!”
玩了一天,感覺熟識,自然舉止動作便不再多作考慮,我說話間就挽了他的手臂,催著他往前趕去。
陽光西淺,此時巷中氤氳濛濛,兩人手挽著手,向著小巷深處漸行。
“你要帶我去吃什麼?”我心中好笑,明明應該是我要帶他去吃好吃的,怎麼反倒讓他帶我去了?
“豆花豬血粉絲,吃過嗎?”
“沒有!”我不用思考,立馬回答道,如果吃過,憑我對食物牢固的記憶力,我肯定記得。
終於走出小巷,呂詹朝右望了望,然後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欣然地說道:“還好沒有打烊。”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是一個粥棚大小的攤子,用棚布支撐著遮擋太陽或是雨露,下面擺著三張木方桌,但此時生意卻不甚好,沒有客人。
“老闆呢?”我們走過去,沒有見到裡面有人。
聽呂詹問聲,這時才從灶臺的位置起身站起一個年輕姑娘,二十歲左右,一身紫色碎花衣,像我一樣,也梳著大辮,見我們進到棚子,忙著過來擦了擦桌子,笑著說道:“兩位請坐,要點什麼?”
“嗯,來兩碗你家的豆花豬血粉絲,”呂詹拉我坐下,然後又補充道,“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