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抿了抿唇,她自然想過。但她自不會說出口。
“這並不重要。”
弘凌一雙眸子隨著錦月的話,漸漸比這一池雪水更冰寒,最後化成一抹笑容,在好看的唇邊蔓延開。
“是,我的生死於你並不重要了。可你就不怕小黎知道我死了會恨你嗎?現在他小,不懂,可有一天,他會明白你背棄了他的父親,嫁給了另一個男人,生了別的孩子。”
錦月冷看他。“可是將我逼到這個地步的,不正是你麼。你不能給我們母子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家,你姬妾成群,往後會有更多的孩子,我只是不想做其中的一個,一份不平等的感情,不值得我用一輩子去跪著,等待夫君偶爾的寵幸。而小黎,我也不希望他往後走上你們兄弟這樣相殘相爭地日子。”
弘凌淡道:“尉遲錦月,說到底,你還是愛的自己。當年,我恰好滿足你所愛的條件,所以你愛我,後來,我不能達到你的條件,你便棄了我。”
“如果四皇子是來與我扯這些陳年往事,那麼抱歉,本宮告辭了!”錦月轉身就走,卻被弘凌閃電般地迅疾拉住了手腕。
“聽我說完!”
錦月怎麼也抽不回,只能恨恨作罷。
“我今日是來問你,假若弘允也不能給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你會如何?”
錦月心中有些亂,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霜磨礪,她的心境已經日漸沉寂平和,她已自詡心如止水,可……可現在對著這個男人,心頭那一池水便不聽使喚的動盪,讓她心煩意亂。
或許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初戀,總是有一些介懷的吧。錦月心中道,平靜剋制道:
“我既嫁給他,自是要與他風雨同舟、不離不棄,還能如何!”
錦月抽開袖子,疾步離開。她與弘允的婚姻不過是一場約定,她在落難,即將被趕出皇宮流落之時,他給她一個身份,一個地位,能讓她報仇。無關乎“一生一世一雙人”,只不過是知己與青梅竹馬的情誼,卻也足夠她拿一生來報答。
錦月剛走了沒多遠,便見路那頭雪白的路中央立著四個華服美人,她們顯然撞見了她與弘凌的說話,面色古怪。或含敵意、或是戲謔雙眼發亮。
正是傅柔月、映玉、十皇子妃和曾經的七皇子妃現在的鄭昭訓鄭淑妍。
十皇子妃和鄭淑妍都有些敬畏錦月,往傅柔月身後縮了縮,假裝沒聽見。映玉柔柔行了個禮。“映玉見過太子妃。”
而傅柔月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盯著錦月胸口一起一落,彷彿將她捉了奸似的,很是不忿。
錦月微微頷首便算打了招呼,要走,卻不想傅柔月左右閃身,阻攔她離開。“這麼急著走,看來是做了虧心事了!上次我去東宮你還騙我說是旁人陷害你的、捏造謠言,現在我睜著眼睛看見你靠近我夫君,你還想抵賴!太子妃,你未免……”
“住口。”驀地冷冽的聲音響起在錦月背後,錦月只覺背後一陣涼風碰來,帶來幾片雪花,不必說自是弘凌。
“太子妃身份高貴,月兒,還不快道歉。”
錦月以為弘凌會解釋一句,不想這麼沒頭沒尾一句話,聽著仿似他故意偏袒。這樣,豈不是越描越黑?
錦月有些氣憤:“道歉不必了,還請四皇子少往我跟前遞訊息,本宮沒有閒暇時間與你閒聊。”
錦月一句話撇得乾淨,聽來是弘凌自作多情了。
總之幾女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辨真相,大概只有低眉埋首作恭敬小心狀的映玉心知肚明,弘凌與錦月是什麼情況。
弘凌從花園出來,李生路正好尋來,他剛才也看見了錦月,便有些擔心自家主子,卻又不敢直接開口就問,便先遞上紙傘將弘凌罩住。“主子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雪下得這樣大,天寒地凍的,您穿得這樣單薄,也不打把傘。”
弘凌頓了頓,斂眉認真問道:“現在很冷嗎?”
李生路了略有些張口結舌,忍住被寒風吹得有些發顫的身子,嘿嘿乾笑了聲:“不冷,一點都不冷。”
然後他心裡暗打自己嘴巴:哪壺不開提哪壺,主子的身子已是不能感知冷熱了啊!
李生路見弘凌心情還算平靜,不似喜怒難測暴躁地時候,便格外小心地問。“主子為何現在還來見太子妃?您對她不是早就死心了嗎?”
“等我接回小黎,小黎總是需要個孃的。我自小嚐盡了沒有母親的日子,不會讓我兒子重蹈覆轍。”
“主子說得是。只是,奴才看太子妃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