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燕語的飲酒作樂聲戛然而止,無人不屏氣凝神、瞠目結舌——皇帝,皇帝這是瘋了嗎?尉遲錦月,現在還是代王后啊,現在挑明瞭是明搶,毫不給自己弟兄留顏面了!
弘允幾乎震怒,酒杯捏碎在手裡割了道血口子,他也顧不上管:好你個弘凌,當真不要臉面至極了!
今夜,他便將錦月帶走!
“皇上不可啊!皇上,尉遲錦月是代王后,是您的弟媳,如此……如此是大亂禮數!”說話的是弘凌曾經的老師,東宮太子太傅夏元清。
夏元清固守陳禮,是個執拗老頭兒。眾臣子早積壓了一腔敢怒不敢言的怨氣,見夏元清牽頭,都紛紛跪下大喊“皇上不可”。
弘凌怒拍了案幾、杯盤碎裂,令眾人一抖:“夏元清,朕念你伺候朕多年還算盡心三番幾次對你忍讓,你卻如此不知好歹衝撞於朕。來人,將夏元清拖下去重責四十大板,關押刑部大牢!誰在附和,同罪!”
一瞬間殿上所有人都嚇得屏氣凝神,夏元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竟然要被打入天牢?
“皇上,皇上!你就算殺了老臣,老臣也要說,尉遲錦月不能入宮,皇上這是亂禮不倫,亂禮不倫……”
老人被拖走,任他如何高喊弘凌巋然不動,怒氣衝冠誰人敢再惹天子不悅?
夏元清見殿上臣子如此窩囊,滴淚橫流道:“大周列位先皇,元清無能,輔佐了個昏君,元清這就來向你們請罪呀!”
夏元清一頭撞在柱子上,鮮血四濺,頓時沒了氣。
眾臣倒抽涼氣。
弘凌亦驚,睜了睜眼,沒有想到夏元清會衝動尋死。
“敢在朕生辰用死來詛咒朕,簡直不可饒恕!來人,將夏元清屍首丟出皇宮,令他家人不許屍首下土,停屍三年尚可安葬!”
弘凌雙目血紅,滿殿人無人不害怕。
弘允吃驚地盯著怒髮衝冠的弘凌,從前的弘凌雖冷厲,卻不至於如此殘暴、喜怒無常!
太奇怪了,而今的弘凌,太奇怪……
弘允無暇多想,在弘凌發了一頓怒火、身子有些不濟去休息的時候告了退,秘密前往芳菲殿。
他在芳菲殿找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半點蹤跡。弘允頗有些著急,隨同的還有兩個心腹隨扈。
“這個小北怎麼回事,代王殿下不是讓他在殿裡等候麼,怎麼不見人?”隨扈道。
弘允揚了揚手,“找!用最快速度找到王后和小黎公子!”
宮外接應的車馬早已等候著,只差將人接上了。
就在弘允來之前的片刻。
錦月在密室裡左等右等,始終沒有動靜,這間密室除了個兩隻巴掌合起來那麼大的通道,什麼縫隙都沒有。外面發生什麼,也聽不見。
“娘娘,快來烤烤火吧,這兒竟然還有爐子呢。”秋棠道。
“爐子?”錦月走過去,才見幾方大石頭後放著個燒了火炭的爐子,經秋棠拿火鉗一撥,爐火紅光明亮,滿滿的一爐紅炭。
錦月:“這是什麼時候燒的?”
秋棠:“奴婢也不知道,看這爐灰,應當是我們進來前燒的。”
而下入冬天氣嚴寒,地下室裡更是陰冷得很。青桐在爐火上烤了烤手笑道:“王后娘娘,太皇太后心地也不算太壞,還給咱們準備了取暖的。若不然真得將咱們凍死了。”
秋棠有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睛迷離:“是啊,烤著這爐火奴婢好犯困,也不知怎麼了。”
錦月總覺得不對,四顧了密封的牆壁唯有一處黑暗凹洞,過去一探,一絲流動氣息也無,密封的!
錦月一腳將爐子踹到,找不到水,只得搬石頭來砸滅。
二婢女大恐。
“王后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啊!仔細別燙傷了自己。”
“是啊娘娘,您為何不能燒這爐火呢?”青桐道。
錦月冷笑一聲:“她哪會這樣好心,這爐火哪裡是給我取暖,分明是要我命的!等到這密室裡空氣燃盡,咱們就只有死的份兒。”
秋棠和青桐嚇了個激靈,這才注意到這地下室是密封的環境,哆哆嗦嗦忙砸火炭。
錦月去掰密室的入口石門,卻發現小北說的那開門機關紋絲不動!
秋棠和青桐也過來幫忙,卻半點用也沒有,不但沒用,竟還把機關給拽了下來!
“遭了,這機關不頂用,定時從外面被鎖住了!”
“王后,這下我們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