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
塔娜聽得一知半解,愣怔點點頭:“怪不得這李朝的王宮,裡裡外外卻都是大明朝的字,匾額、楹聯可不都是!”
愛蘭珠抱著固倫,上前打趣:“蘭公子,這李朝的國王見了你,要不要下跪磕頭呀?”
“去!”蘭芽掐她一把,笑過了卻還是正色起來:“若我搬出欽差身份,那國王是真的要向我下跪磕頭的。不過咱們就別為難人家了,剛親政,又得了元子,正是雙喜臨門,便叫人家舒心些時日吧。”
迎面走過來一位有了些年歲的女官,遠遠朝蘭芽躬身,用漢語道:“請問這位貴客就是來自大明的蘭夫人吧?”
蘭芽上前微微傾了傾身:“正是。”
那女官頷首微笑:“下官姓韓。”
蘭芽忙道:“原來是韓尚宮。”
韓尚宮左右看了一眼,將蘭芽引向一邊:“此時距離開宴時間尚有一會兒,現在也是迎請各位夫人到偏殿休息。偏殿人多,蘭夫人便請這邊單獨歇息吧。”
蘭芽點頭,明白既然親自來迎她的都是尚宮,便自然是哪位嬪御親自吩咐的要來見她。
韓尚宮一路引著蘭芽朝前
去。塔娜沒見過這麼大的院子、這麼曲折幽深的層層樓閣,走著走著已是迷了路。蘭芽和愛蘭珠倒是面上一絲波動都沒有。
蘭芽自己身在紫禁城,愛蘭珠更是在西苑逛遊過兩年了,眼前的景福宮雖說規模也不小,可是對她們來說還不成其為問題。
那韓尚宮也是有心人,一邊一路,一邊已經將蘭芽和愛蘭珠的神色收入了眼底。
單憑這份初次進宮就氣定神閒,半步都沒有走錯的氣度,韓尚宮便知道自家娘娘沒看走眼。
到了一間殿閣門口,韓尚宮先自己坐在廊簷下,給蘭芽和愛蘭珠示範脫鞋上殿的規矩。
蘭芽暗自跟愛蘭珠吐了吐舌。
在大明,就算進乾清宮,也沒說要脫鞋呀。
這樣原本建築規制幾乎一致的殿閣,卻有完全迥異的生活習慣,蘭芽和愛蘭珠都覺有趣。脫鞋進殿,宮女個個態度嚴肅得不得了,可是那殿閣委實有點小。愛蘭珠忍不住跟蘭芽嘀咕:“還沒你的聽蘭軒大呢。”
建州女真曾經與李朝交惡,愛蘭珠的阿瑪和哥哥曾經被李朝追得無處可逃,才上疏奏請大明朝廷保護,要回到大明境內過活。於是愛蘭珠看著李朝的王宮,便哪哪兒都是刺兒。
蘭芽悄然捏了捏她手背:“好啦。”
“畢竟這是偏殿,那位也只是個淑儀,地位不高,她能住的殿閣自然不會大。待得見了中殿,那屋子也叫‘交泰殿’,估計能比這裡大一些了。”
愛蘭珠一瞪眼:“你怎麼知道現下要見咱們的是那個尹淑儀,而不是別的娘娘?”
“道理明擺著,她昨晚去見我卻沒見著,於是今早自然吩咐身邊的尚宮早早就在宮門口迎著咱們。再說這是偏殿,不是王妃所居的交泰殿,所以便確定她是淑儀尹昌年無疑。”
“你說,她見咱們會說什麼?”
蘭芽淡然一笑:“既來之,則安之。”
。
兩位藍衣宮女左右將殿門一開,少女尹淑儀已經親自迎了出來。
正是昨晚所見的明媚少女,容顏令人一見忘俗,舉止雍容儼然大家風度。
蘭芽掂對了一下禮節,以她身份自然犯不上向一個藩屬國的小妾行大禮,於是只是福身:“民婦見過淑媛媽媽。”
尹昌年連忙上前親自扶起:“姐姐千萬不要多禮。姐姐是大明貴客,本閣有幸能見到姐姐,只覺蓬蓽生輝。”
兩人一禮一扶之間,尹昌年便是微微一笑。
“實不相瞞,姐姐,昨晚本閣便赴館驛求見姐姐。只是不巧,姐姐睡下了。可是本閣在館驛大門口的時候,分明曾與一位女子參見而過。本閣彼時認不出,此時卻是知道了——那位相見不相識的,正是姐姐您呢。原來姐姐是出門去了,怪不得昨晚會緣慳一面。”
蘭芽便也不再閃避,悠然凝望少女面上超乎年紀的淡然從容。
“淑儀媽媽是怎麼認出來的?”
彼時她小心地藏住了面容,未曾叫尹昌年看見過。憑她這些年走南闖北辦差的經驗,又如何避不過一個生長在深深庭院裡的貴族少女去?
尹昌年淡淡一笑:“是姐姐身上的香。”
衣裳可以更換,妝容可以假扮,但是臨時起意出門去,便沒來得及將身上衣裳的薰香統統改換了,於是香氣卻還是掩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