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蘭芽朝雪姬拋了個媚眼兒:“姐姐,咱們姐弟就陪他走這一遭吧。”
月船哆哆嗦嗦問:“可,可是,如何走?”
蘭芽便笑了,蹲下來就著他的眼睛道:“道長曾說過聰明話兒,此刻怎地全都忘了?”
月船驚愕:“什麼聰明話兒?”
蘭芽咯咯笑,拍了拍月船肩膀:“道長當日初見本仙,便說本仙好相貌,像足了天尊身邊兒的仙童……難道你忘了?”
月船呆愣問:“說過。可是,那又怎樣?”
蘭芽莞爾一笑:“真笨。那本仙索性就扮成你這位仙道身邊兒的童子,陪著道長一同進守備府好了!”
虎子一把將蘭芽拉到一邊,低聲道:“你若當真要去,我必得陪著你去。”
蘭芽心下燠暖,卻俏皮地笑:“你也去?你扮成什麼?難不成你這大塊頭,也扮成仙童去?不成的呀。”
虎子咬牙:“總之,我不能眼睜睜在外頭看著你涉險!”
蘭芽伸手輕輕握住虎子的手:“不會的。我既帶你來南京,便是要你幫我辦事。所有我最不放心的事,都得由你親自來辦,我才能安心。這回還是如此——我將雪姬交給你。待得我給你訊號,你便用你爬牆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送雪姬進府。只有天外飛來,他們才會相信。”
蘭芽跟虎子說話的當兒,雪姬自覺纏著月船說話,不讓月船留意他們兩個那邊。待得瞧蘭芽說差不多了,她這才扭著腰向門外去:“解手。你們一屋子的男人,誰都別跟來。”
蘭芽盯著她,緩緩一笑:“好。姐姐速去
速回。”
雪姬出了門,衝店小二使了個眼色。
。
午後蘭芽又開了一間房,讓虎子看著月船,在那邊等著。她由雪姬幫著妝扮成道童。
一邊妝扮,蘭芽便緩緩道:“雪姬又與小二哥藏了什麼秘密?”
雪姬笑:“公子這般耳聰目明,屬下哪敢欺瞞?屬下不過背過虎爺和月船,私下叫小二哥去取合適的道袍來罷了。”
妝扮漸成,蘭芽望著鏡中的自己,也有些愣。
只見鏡中人蓮冠高豎,鶴氅翩然。蓮冠之上雖然沒有月船那般金鱗晃眼,卻蓮瓣清雅,栩栩如生。那鶴衣就更是輕如羽毛,行動之間已是飄然若翔。
而在這樣一套道服映襯之下,她手執純白廛尾,便面如玉雕,唇似瑚珠。好看得,讓她自己都不敢直視。
她便訥訥問:“什麼叫合適的道袍?雪姬,這道袍,你究竟是讓小二哥從哪兒得來的!”
雪姬咯咯一笑:“公子已然想到了,又何必再問?”
蘭芽捉著衣襟,抑住心跳:“當真是,大人的?”
“嗯。”雪姬輕輕一嘆:“公子的身量比不得大人,於是這套道袍不是大人如今的,而是當年的。那年大人還小,就已代表皇上來南京參加道宮重建大典。那時的大人……端莊威嚴,翩然若仙,讓南京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不自禁跪倒腳下……”
說到當年盛景,雪姬已是神往。蘭芽沒打斷她,只望著她的神色,也跟著悄然想象了一下那時司夜染的模樣。
然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以為她相像不到他的模樣,可事實是——她清晰地看見了他。
高天碧藍,他粉面如玉,緊抿紅唇。一雙眼瞳宛若月光下的湖面,銀光瀲灩,湛湛地直直望著她……
蘭芽用力搖頭。該是錯了。那是她記憶當中的一個少年面容,怎會安在司夜染身上?更何況,他那模樣又與冰塊那般相似……她真是昏了頭了。
雪姬不知她在想什麼,只幽幽道:“……公子這回是替大人去辦事,這番心意大人也必定偶讀明白。公子別怕,大膽去吧。大人他,也會陪在公子身邊。”
蘭芽從鏡中望雪姬一眼,含笑點頭。雪姬說得沒錯,她穿著司夜染的衣裳去,便彷彿司夜染陪在身邊一般。
她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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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蘭芽與月船進了守備府大門,雪姬與虎子都沒說話。
虎子是擔心蘭芽的安危,雪姬則回想起之前取道袍時,與店小二的私下對話。
店小二問她:“你不是記恨她構陷了大人?現下怎麼如此輕易便聽命於他?”
她當時聳肩一笑:“他有玉牌啊!宮裡有玉牌的,我豈敢得罪?”
店小二便忍不住輕哼:“風將軍也有玉牌,當日來南京,也沒見你給他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