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覺似乎有點門道。反正牆也上不去了,總不能等在此處受死,便一橫心:“也罷。一切都仰仗道長!”
“好。”月船一指大門左右牆根兒:“去,都噤聲躲到那邊去。待得大門一開,官兵都衝進來後,你等便逆向突出去!”
山貓心下雖不託底,卻也只得點頭。
月船卻忽然歪頭望來:“……你家木嶸大王——可與一眉目如畫的少年在一處?”
山貓便點了點頭:“不錯。”
月船挑了挑眉:“他們……可親熱?”
山貓回憶之前遠遠瞧見的一幕,便點頭:“是挺親熱。抱在一起,還都哭了。”
月船咬了咬牙。之前的一派從容氣度不知怎地,失卻了些風采。
月船拖著傷腿走回牢房去,腳步有些趔趄。山貓忙問:“道長何往?”
月船低低一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罷扭頭一瞪眼:“不是叫你們埋伏到大門左右兩廂去麼,怎麼還不去!”
山貓只得帶人避開去。
卻只見月船揚起火把,點著了牢門!
火登時竄起,月船邁入火光,只能在火光瀲灩裡看見他道袍身形縹緲而行,前後左右將牢房四處都點起了火來。
火光跳躍,宛若周遭開遍火紅的花。司夜染立在火中,悠然四望。
放火,乃是最為便捷的法子。只要人間還有火種,只要屋宇都是木頭搭建,便隨時隨地可以掩蓋下所有真相。
。
院子外有衙役瞧見了,便一路驚呼著奔向大門外:“知府大人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杭州府內的小牢房關押的都是要緊的人犯,多是海賊的頭目之屬,於是見院內火起,還忙著與鞠翳等人磨嘴皮子的步雲青便什麼都顧不得了,左右回頭連聲呼喝:“還傻愣著幹什麼,快去救火!”
左右衙役奔向門口去,如沒頭的蒼蠅擠成一團,手裡的兵器也左橫右擋,反倒成了障礙。步雲青便急得跳腳,“我說你們是要去救火的,手裡還抓著兵器幹什麼?還不都撒手扔了,空出雙手來才好去提水救火啊!”
知府大人的話如醍醐灌頂,一眾衙役趕緊叮叮咣咣扔了兵器,赤手空拳衝進了門去。
火勢盛大,裡頭還困著獄卒和長樂。衙役們只顧著撲去救火救人,自沒人看向大門左右兩廂。月船便一聲唿哨,山貓等人看準了時機,各自架著、揹著傷員,便奪門而出!
待得衙役發現了不對勁轉身追來,手上已沒了兵器。
月船橫身而立,揮舞禿了毛兒的廛尾左右撥打,竟叫數個衙役根本就靠不近身。月船回頭朝山貓:“只管速去,不必管我!”
他說著殿後退向門外,伸手將大門左右拉嚴,手腳輕利地將自己的那根小廛尾打橫別在了門鼻兒上。內裡的衙役衝過來想要開啟門,卻不能夠。
山貓等人趁機快速奔逃,虎子自己則帶著安排在外的兄弟一擁而上,內外接應。
而月船隻孤身一人立在門前,並未曾急著離去,而是以一己之力守緊了大門,不叫內裡的衙役追出來。
蘭芽有心想要吩咐趙玄等人去救月船,卻隔著烏泱泱的人頭,瞧見他平靜望來的目光。
虎子和山貓等人雖說看似順利,可是傷員這樣多,他們想要順利逃離杭州卻不容易。蘭芽明白,月船投來的目光是叫她去幫他們,而不要管他!
蘭芽心下痛楚掙扎一番,只得忍痛別開頭,吩咐趙玄帶人去幫虎子。
趙玄聽了便是一怔:“公子,那可是海賊劫獄!“
蘭芽咬牙低低道:“……那是,虎子。”
趙玄便閉了嘴,毅然垂首,帶了人一路跟去。
該走的都走了,蘭芽咬牙盯著險象環生的門口,恨自己沒有半點功夫,竟不知如何來幫得上月船!
門外跟她一樣乾瞪眼沒辦法的,還有一個步雲青。知府大人乾脆放棄了自己的風度,在外頭跟個大馬猴似的直跳起來。
蘭芽便心一橫,有了主意。
趁著衙門前亂成一團,蘭芽仗著個頭小,緩緩靠近了步雲青。她一身的鶉衣,看著就像市井間最不起眼的少年,步雲青便也沒在意她。
蘭芽卻猛地猱身而起,抽出腰間匕首,便狠狠架在了步雲青脖頸之上!
幸虧步雲青是福建人,身量也小,隨著年紀大了還有些駝背,否則蘭芽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一擊即中。
蘭芽一轉刀刃,在他耳邊低低道:“若想活命,便放了月船!他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