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卻搖了搖頭:“就算是為了絞殺建文餘脈,可是靖難之役卻已過去了那麼多年,朝廷本不必如此風聲鶴唳。”
山貓便會意,點頭道:“如今朝廷這麼昏庸,自然還是宦官誤國!這海邊的營生,無論是廣州市舶司,還是咱們杭州這邊獨攬海上生意的東海號,還不都是宦官把持的!”
虎子燻醉點頭:“……如此說來,若要還這千萬百姓一個活路,叫咱們大明的百姓不再投入倭國人的麾下認賊作父——便必須得除了司夜染。”
。
虎子揮退山貓,自己搖搖晃晃走出酒館。
山貓不放心,上前想跟著,虎子扭身醉笑:“你就是個貓,就算會爬山又能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可是,可是……”
他可是虎,是這天下最大、最勇猛的貓。
他卻晃了晃腦袋,沒說。只伸腳踢開山貓,自己朝市集走去。
山貓沒說錯,今晚襲擊烏蠻驛的事,他不能拒絕。否則他將惹人懷疑,自身都將難保。
他故意晃過烏蠻驛的門口,醉眼斜瞄,去瞧那幾個盡職盡責守在門口的官兵。而今晚,他們就將成為他的刀下之鬼,他們的父母家人再見不到自己的兒郎返回家門……虎子便忍不住地笑,笑得滿眼的淚。
他最恨草菅人命之人,最恨害得親人離散的兇手,可是他卻有一天,也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縱然有苦衷,縱然也不想,可是卻沒有選擇。
虎子有些失態,那幾個官兵便有警覺,朝他這邊望來。他卻醉得深了,雙腳入灌著水銀,怎麼都拔不起來。
手肘卻被人一拖,順勢一帶,他便被拖進旁邊的巷子裡去。
抬眼一瞧,便是怔住。
只見一副猥瑣的面容就在眼前。原本該清逸無比的蓮花冠卻歪歪斜斜,一身鶴氅髒汙得都不如叫花子身上得麻袋片;手中一柄廛尾——咳,那哪裡還是廛尾,毛都禿了,就剩棍頂一小撮。
虎子便傻了,直盯盯望住眼前人,訥訥呼道:“……月船?”
。
天龍寺船上燈火通明,正是晚餐時間。
花憐被帶進船艙,面見菊池一山。
菊池一山倒也和氣,邀請花憐坐下來與他一同進餐。
菊池一山的侍衛向花憐一聲斷喝:“還不拜謝菊池家老!”
花憐心下便是
咯噔一聲。
“家老”乃是守護大名之下最重要的家臣的稱呼,參與大名的重要決策,甚至對大名有否決權。而“菊池”一姓更叫花憐心驚膽戰。
花憐一臉無辜跪倒,渾身簌簌而抖,只垂淚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