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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更深,難道南王立刻便召見。看樣子他也根本就還沒打算就寢。
蘭芽便略作思量,便笑了:“我猜,南王應該是也接到了訊息。”
懷賢要用兵了,這麼重要的事,大人又豈會只告訴她一個人?定然也同時設法送了訊息給東海幫,南王自然便見著了。
此一番,她被關在東海幫這麼多天,大人竟一改從前做事的習慣,根本未曾現身——便只說明,他在隔岸排程,在做更要緊的事。
南王便一眯眼:“如此說來,你們竟然也知道了?”
蘭芽默然點頭:“事已至此,南王你還下不了決心麼?”
南王卻森森而笑:“就算懷賢打來,又能怎樣?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沒錯,我也相信你東海幫海上的能耐!”蘭芽輕斥:“只是倘若當真與懷賢開戰,你們便也從此關嚴了再回歸大明的門!”
南王噎住,盯著蘭芽:“可是難道此時那扇門還開著麼?懷賢是杭州鎮守太監,掌杭州及東海沿岸軍政大權,他既然帶兵來剿我們,那便自然是朝廷下的旨意!大明朝廷已然改了主意了!”
“放P!”
蘭芽沒工夫再客氣,上前抓住南王的衣袖:“杭州鎮守太監職銜再大,大得過我這個欽差麼?我不妨告訴你,只要你從了我,倘若當真遇見懷賢從中作梗,我左不過先斬後奏,先宰了他!”
饒是南王都是狠狠一驚,眯眼盯緊蘭芽:“你真的敢?”
蘭芽一聲冷笑,驀然手肘橫擊,用出她那統共就會兩招的搏擊之術,出手如電竟然將南王咽喉鎖住!
“你若不信,不如現在本欽差先宰了你,給你看看哦?”
說罷拼了死命用勁,當真將南王掐得上不來氣,只覺眼珠都朝外鼓了去。
汪海和虎子見狀,也不敢辨別真假,只得趕緊防範。
蘭芽看差不多了,便也鬆了手。南王狠吸幾口氣,咳嗽得蹲在地上。蘭芽便也跟著蹲下來,盯住南王的眼睛:“這回,肯信了麼?本欽差帶著皇命來東海,是來辦成事的,不是來跟你們鬧著玩兒的。順我者,我必定保你們安然無恙;逆我者,就算我死,也先拽著你們墊背!”
南王呵呵一笑:“拽著我們墊背?這一句本王倒是信的!若回大明,就算朝廷隨時變了卦,你也還是你的欽差;而我們呢,便是滅滿門!”
蘭芽緩下來,輕輕伸手又捉住了南王的衣袖,“不會的,你信我。我坦白告訴你,我既然是欽差,便自然從京裡帶了大批的人馬來。我告訴你我帶的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我將他們留在杭州了,我沒叫他們跟我一起耀武揚威地來,我反倒獨個兒單槍匹馬送進你們這個虎狼窩裡來了。”
“我若真的只在乎我自己的安危,我如果沒把你們的生死掛在心上,那我早就帶著大官船,帶著朝廷的精銳,鋪天蓋地而來,又何必這樣單槍匹馬來受你們的氣,蹲你們的監牢?”
蘭芽緩緩合上眼簾:“我說了,我來時帶你們回家的。我來就是把我自己跟你們綁在一塊兒,跟你們同生共死的。退一萬步說,倘若我真的計劃的不周全,救不了你們的話,那我二話不說,一定跟你們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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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終得寵(3更2)
清寧宮。
皇帝做了個夢。
夢裡是他兩歲時初次冊封太子的那天。他在夢裡看見兩歲大的自己,話還說不全,對周遭的一切更是懵懵懂懂。
本該是大喜事,卻所有人都是一臉哀傷。他娘,當時還只是貴妃的周氏竟然一直在哭。
他的神思便抽離了那小小的身子,自在地在宮裡遊蕩。聽上至太后,下至宮女太監的談話,才漸漸明白他們為什麼都在哭孥。
——他封太子,是因為父皇英宗土木堡之變,被蒙古擄走。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由太后做主,冊立他為太子,以示國祚有繼。
——原來他當太子,都不是他父皇的旨意,而只是大明遇到危機時不得已的選擇窄。
所以他娘周貴妃才會哭,才會兒子當了太子還覺得委屈——因為他父皇根本就不想讓他當太子,他父皇還在等著當時的錢皇后生下嫡子來,想將那儲君之位留給嫡子。
那一天,他高高坐上了這個國家的儲君之位,卻面對著滿朝哀慼,面對著——自己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恥辱。
以至於後來因他這個太子過於年幼,無法登朝理事,太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