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舢板,出沒在夜色海天深處。
東海深處一座孤島孤傲聳峙,朝向海水的一面如刀砍削,竟是一處絕壁。若無上方絞鏈放下吊橋來,便是飛鳥插翅也飛不進去。
山貓一聲唿哨,以暗語向山上揚聲示意。山上有人遙望下來,招呼了一聲“木嶸大王辛苦了。”嘩啦啦放下吊橋來。
長廊深幽,乃是從山體腹中掏出來的。行走其間,遠近山壁傳來琅琅迴響。
虎子問前方執著火把帶路人:“東王可歇下了?”
那幫眾蹙眉:“東王病了,今晚不宜打擾。”
虎子又問:“北王呢?”
幫眾回頭望了一眼:“真不巧,北王今天出海替東王採藥去了。”
虎子不由一怔,便停下腳步。
雖說理由充分,卻未免有些太巧。
那幫眾連忙道:“南王和西王都在。”
虎子很是猶豫了一刻,才道:“那去南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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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這般猶豫,事出有因。
東南西北四海龍王脾氣秉性和在幫中的地位有所不同。
東王是元老,所以在幫中地位最高,可是年已古稀,尋常細碎幫務已不輕易親自經管。東王親囑,將他忙不過來的幫務都交給北王,說是因北王年輕,多些歷練,也不擔心他累。
東王和北王的親近,便叫南王和西王互相靠近。於是四大龍王之中,倒也悄然分成兩派。
南王在幫中地位僅次於東王,尋常幫務都可做主,為人謹慎,略顯多疑;西王則勇武非常,卻也稍嫌莽撞。南王與西王聯手,倒也是互補。
虎子當初就是先結識了北王,兩人意氣相投,北王便將虎子介紹給東王。由東王親口封了虎子的“木嶸大王”之名。於是虎子遇事更願意稟告給東王和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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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硬著頭皮進了南王府。
南王一見虎子,便是親熱道:“一路辛苦了。木嶸兄弟,快坐。”
虎子謝過,南王上下打量虎子神色,緩緩道:“兄弟在杭州鬧的這一場,當真精彩。烏蠻驛的五個守兵倒也罷了,不成什麼氣候;可是後來大鬧杭州府,帶人劫獄,將咱們栽在杭州府手裡的兄弟都給解救出來——這就不是尋常人能有的膽色和智謀了。”
虎子卻忍不住皺眉。坦言之,這些事雖然都是他參與的,但是卻都不是他策劃,他只是稀裡糊塗就被卷在裡面,如何能敢居功?
虎子急忙抱拳:“南王,屬下萬萬不敢。”
南王笑:“千萬不要過謙。你是北王稱兄道弟的人,又是東王親口冊封的,你便自然有這個本事,該當這一功。別急,待得北王歸來,本王自會稟明東王,好好與你慶功!”
虎子不知從何說起,便索性閉嘴不說。來日見了東王和北王,再慢慢解釋不遲。
兩人之間有些冷場,南王便端詳著虎子神色,幽幽道:“倒是聽說,兄弟你這回還格外收了些新人入夥。聽松浦那邊傳來的訊息,你還帶回來一個貴賓啊。”
終於到了關鍵問題上。
虎子小心提了口氣,抱拳道:“是周靈安之子。周家滿門俱滅,多虧還留下這一脈子息。”
南王垂下眼簾去:“可是聽說明明上船的時候還是個道士,怎地航海途中卻變成青衫公子了?”
虎子再深吸口氣:“道士是假的,周生才是他真實身份。他扮成道士,是為了方便做些不希望外人知道的事——比如正大光明到他爹周靈安經營的東海號去,瞧瞧他爹;或者捏些謊言,騙得周家本家女眷開門叫他進去算命、看病,趁機瞧瞧他爹其他的妻妾、子女。”
南王便笑了:“原來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難得這位周郎這般風趣,更是聰明得很。”
南王明明在笑,虎子卻笑不出來。他絕不信南王就這麼輕易信了他的話,可是南王卻偏偏做出一副樂於相信的模樣。
虎子此時只好掀開底牌。
虎子抬頭:“不瞞南王,有些話周生也未曾盡數都說給屬下。周生只說,若屬下回來見到南王,叫屬下代為轉達一句話。”
南王凝眸:“什麼話?”
虎子迷惘搖頭:“周生只說,不知南王可還記得曾經與周靈安說過的話?周生說若有機會面見南王,定會將那句話說給南王聽。”
南王這才面色微微一變,鄭重點頭:“好。本王會盡快安排與他見面。”
一直說到此處,南王才終於肯有所相信了。只因為他當初與周靈安